纪榛往前行。
马车停下了。
沈雁清半躬着身子出了木帘,正见灯笼微光下的纪家兄弟,烛光将二人的身影交叠,好不亲昵。
纪决率先对上沈雁清的目光,霎时收敛温润的神情,贴在纪榛大腿根的掌微微收紧。
纪榛也发现了来人,心里还记挂午间对方与易执谈笑风生之事,笑容半隐。
三人各怀心事,片刻,沈雁清神色自若地上前,“纪大人。”
二者虽是郎舅关系,却向来用官职称呼对方。
纪决颔首算是打过招呼,将纪榛背上台阶才松了手,又替纪榛整理好衣襟,朗声道:“不必送了,进去吧。”
纪榛说:“哥哥一路小心。”
他目送着兄长往回走。皎洁的银光洒在沈雁清和兄长身上,皆是冰洁渊清的人物,无可比较的出众。
纪决路过沈雁清的肩旁,步履微微一顿,侧目,饱含警告的一眼。
沈雁清泰然自处,直至纪决的马车消失在街角才抬步上阶。
纪榛张口,“沈雁清,你”
岂知对方全然无视他就进了府邸。
纪榛气恼地跟上去,“你站住。”
沈雁清回眸看他,眸中浅淡无波,似在指责他无端生事。
纪榛顿时气弱,“我只是想你等等我。”
沈雁清静默地看着他,俄顷,仿若没有听到纪榛的话,漫步进堂屋,将纪榛远远地抛在身后。
作者有话说:
看起来正儿八经其实私底下玩很大的沈大人(咬牙):别人失眠数星星,我失眠数情敌,这合理吗?
第14章
被沈雁清冷落已然成为了家常便饭,但纪榛还是无法当作若无其事。
他失落地在门前凝视着远去的颀长背影,许久才强压下酸涩快步追上去。
等回到院落,等待纪榛的是熟悉的细韧藤条。他一见这东西腿就发软,踌躇着不敢进屋。
沈雁清站在明晃晃的烛火里,看向扒拉着门框的纪榛,轻声问:“敢做不敢当了?”
纪榛是最激不得的性子,闻言硬着头发入内,只在沈雁清三步开外的距离停下。他怯怯地瞄一眼藤条,据理力争道:“我在黄莺楼待了不到半个时辰就离开了,这也要罚?你怎么这么”他冥思苦想出个不太恰当的词来,“睚眦必报。”
沈雁清眸光一沉,他的桃花眼本该多情,可常年笑比河清,再是玉色也透着几分冷峭。
纪榛与他朝夕相处三年,虽是迟钝,一见对方这神情也知晓今日定“难逃一劫”,脚底抹油就要开溜。
他才转身,就被沈雁清拎住了后衣襟。纪榛急忙忙反手去抓,可对方的手却堪比铜墙铁壁,任他如何使力都无法挣脱。
一想到又要被那藤条打得布满红痕几日难以消退,他忍不住抗议道:“为何我见小茉莉就要动家法,你日日与易执会面,我又何曾拿藤条打过你?”
沈雁清施力将纪榛往自己的方向拖,一臂揽住柔韧的腰,一手从腋下穿过捏住两腮,将人彻底地锁在自己怀里,低眸瞧纪榛绯红的脸,“这是两桩事,你不必混为一谈。”
纪榛气鼓鼓地扭头,醋意翻天,“我又不是瞎子,你今日怎样跟易执言笑晏晏,我看得一清二楚。”
纪榛说话间气息都喷洒在沈雁清下颌处,温热潮湿,两瓣水润的翕动的唇只离他两寸之近,他甚至还能窥见里头一小截鲜红的软舌。
沈雁清默然两瞬,擒着纪榛的力度越重,视线微微错开两瓣扰人心神的软唇。
他向来不喜纪榛拈酸吃醋,可不知道为何,此时听着纪榛醋味横生的言语,心中却并不如往常那般不耐。
大抵听得多了,也就习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