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会散了,熙熙攘攘的江湖人也好像都是繁华中的泡影。
花舞剑走着走着,绕过长街拐角是一户人家。
院墙不高,上方探出了几枝花,花色在清晨微亮的光里格外艳丽,花舞剑被这亮色勾住了目光,好奇凑上去想看更仔细些。
凑近了才发现还有很好闻的香味。
花舞剑没见过这样的花,说起来也稀奇,万花谷繁花无数,他阅历丰富,居然还有他没见过的花。
他越走越近,最后都快站到人院门前的台阶下了。
偏生这时恰好门开有人出来。
甫一照面两人都始料未及似地愣了愣。
花舞剑脑子里想的是见鬼了,开口却是你怎么住这里?
柳词看着他,细长的眉眼里盛的全是花舞剑看不懂的感情,他甚至不确定那里面的东西到底几分真几分假,抑或已经一点真也没有。
花舞剑觉得有些尴尬,甚至觉得方才主动出声的自己像个傻子,就好像之前偶尔排到的名剑大会,他问他怎么不说话,那人眼神分过来一点,接着开始假装自己听不到。
“我……”
“……进来呗?”
“啊?”
他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柳词是跟自己说话,而柳词上下打量他半天才道,大清早要死不活看着都快碎了是怎么回事呀小奶花。
小奶花喊得顺口,他的语气就是听不出半点热切,但花舞剑最后答应了。
就像过去很多次,他漫不经心地提漫不经心地哄,花舞剑骂骂咧咧半天最后还是被柳词不知真假的承诺哄好了。
只是跟着进屋的时候心里空落落的,也不知道空的是什么。
或许唯一能让他真情实感的是柳词递过来的那杯茶,的确是热透了的暖,他捧着杯子喝了几口觉得舒服了些,这才想到该问一下怎么有人大清早居然在烹茶,柳词好似看透了他的心思,淡淡地说,这是老飘的宅子借给人住,人昨天喝闷的喝了一宿,这不醒酒用的呀……
他说到这里突然没说了,但花舞剑心里门儿清,还能是谁,还能有谁,练个无方他也还是明教。
“那……”
“没事好吧,反正现在他喝不着,这不得到午时。”
花舞剑又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换两年前还不至于的。
他闷闷地继续喝,随后又听到衣物摩擦的窸窣声,柳词在他对面坐了,视线落在花舞剑颈侧,露骨得不加掩饰,花舞剑不用转脑子都明白柳词看到了什么。
云水沐个没遮没拦的。
以前的花舞剑还会脸红,还会把留痕的始作俑者嘴一遍——对面那个是真没少因为这个被他嘴甚至吃厥阴——但是现在他不在乎了,坦然得就像他习惯了被看热闹的江湖人口诛笔伐一样。
“别看了,你又不是没干过。”
柳词闷笑,不带感情。
笑完了他说,要不要派人去信让他来接的呀。
他说话时态度居然很大方,一点也不带阴阳,花舞剑放下杯子,有些奇怪地问为什么我就出来走走就非得要他接了,我和他是那种关系吗?
“……哪种呀?我不知道呀。”
“不是那种,也不是和你那种。”
柳词并没有半点被刺到的神色,他甚至没有表现出一点点怀旧,好像花舞剑在说一件和他还有他们的过去都无关的事,但是他看花舞剑握着杯子的手已经用力到隐约能看出森白的骨节,就知道其实花舞剑也没有他自己以为的那样波澜不惊。
因为从始至终没怎么变的,也就是他一个人而已。
“你要还想,我也无所谓的呀。”
“我没想。”
花舞剑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