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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那可怎么办?

    一阵心惊胆跳。

    「娘,告诉少情,在娘心中,情为何物?」

    妇人沉思。

    良久,他缓缓站起来,用手攀住一根九里香的枝叶,怅然到:「情,是无可奈何。」

    「无可奈何?」

    「美景良辰夜,无可奈何天。」妇人叹气,「不得不动情,不得不留情,纵使恨到极点,也不由自主,方为无可……奈何。」

    两人怔了半天,妇人转身笑过来,「少情,我们就在这住下吧!你好好陪娘,过这段最后的日子。青山绿水中,无人会万劫不复。」

    白少情点头。「就听娘的,少情会一直陪着娘。」

    他笑得温柔,眼睛却已经湿润。

    人间,总有白头。谁不是撒手一去,空留孤坟一座?

    他探过脉息,知纵有良药,母亲也撑不过许久。心口痛不可言,狂奔的激流在胸膛处找不到出口。

    他知道自己已注定失去她。

    青山绿水,将长埋——他生命中最可贵的一切。

    绝代风流已尽,薄命不需重恨。

    「娘,天色晚了,进棚子里去吧!」

    「再坐一坐。」妇人侧耳倾听,微风拂动她额前的发:「听,少情,这是风掠过花丛的声音。」

    情字怎消磨,一点嵌牢方寸。

    「娘,今天有只兔子撞到不远处的树墩上。哈哈,守株待兔的故事竟是真的……」

    闲趁,残月晓风谁问。

    「娘,您找什么?」

    「梳子。」

    「梳子在这。娘,让我帮您梳头。」

    「不是。娘今晚,想好好帮我的孩子梳一次头发。」

    「娘?」

    摇曳烛光。

    梳子,握在干瘦的手里,缓缓沿着光滑亮泽的长发而下。

    「少情,母子的缘分是老天爷赐的。」妇人轻声道:「有缘遇的一天,也有缘尽的一天。」

    风前荡漾影难留,叹前路谁投……

    三月后,妇人终于倒下了。

    病来,如山倒。何况早有多年疾患暗藏其中,一发不可收拾。

    白少情用尽从各处搜刮来的珍贵药材,倾尽了心血医治,妇人的气息,却越来越虚弱。

    「少情……」气若游丝的妇人,发出仿佛是最后的一丝声音。

    「娘。」

    妇人微微动动手指,白少情连忙双手握上去。他不敢握得太紧,一触之下,才发现自己的手居然比母亲的手还冰,急忙缩回手搓了搓,才小心地握上去。

    「娘,您有什么吩咐?」白少情轻声问:「想喝水?想吃东西?我刚刚熬了点稀饭……」

    妇人闭着眼睛,缓缓摇头。白少情收了声音,看着她。若她可以看见东西,一定可以发现,那双眼睛就如快失母的小鹿一般湿润的颤动。

    日出,朝霞映红山边,景色优美。

    白少情坐在妇人床边,轻轻握着妇人快没有脉动的手。两只手都是冰凉的,像血已经停止流动;但最后一丝力气仍在,轻轻地握着,坚持不肯松开。

    妇人闭着眼睛,静静躺着。

    山花在风中舞动彩姿,招来蝴蝶飞舞。

    树梢发出沙沙声音,如在低鸣歌唱。

    红日从东边缓缓移到中央,照耀万方,又缓缓地到了西边。

    时间在悄悄溜走,从两人相握的手中,指缝中,从妇人紧闭的眼睑上,从白少情无声的悲切中,不声不响溜走。

    渐渐,日已落。风开始呼呼穿梭林中,仿佛在庆幸走了一个不可抗拒的敌人。

    最后一丝生命,仍痛苦地眷恋着身边的人,不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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