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明实也快了。”即使老宋头这样说,宋慧娟面上说不出什么来,可她还是不放心他自己一个人在这儿,何况她算着日子,总怕他一个人身边没人守着,自己生了病也不说,再像上辈子那样她又该怎么办?“我好的很,啥都不用心,”老宋头见她低头给他补着衣裳不吭声,反而不像刚才那般了,好声好气的跟她说,“你别怕,有啥事我一喊,老大不就来了?你这月月都来,啥都带着,老大家里吃的喝的都往这儿送,啥都不缺……”老宋头絮絮叨叨了好半天,没见他这个闺女应他一声,即使这般,他也不会愿意跟着她去陈家沟,那边人才走,他就过去还算什么样子?“大姐,”宋浦生从乡里回来,顺道拐了进来,一进门就看见了坐在堂屋门前的人。“咋这会儿来了?”宋慧娟放下手里的针线,站起身,“刚才我说要去哩,玉生他娘说正芬跟着去县里上香了。”“她一去就得半天,今儿还不定能不能赶回来哩,”宋浦生停下洋车子,径直进屋倒了缸子茶几口喝净,才道,“正好,晌午我在这儿吃。”“成,”宋慧娟回头看了看时间,问他,“晌午包饺子成不?”“咋不成?”宋浦生走出堂屋,打了水给自己洗洗手,“大哥没来?”“没,”宋慧娟进了灶屋开始和面,“前头他三叔家老小这几天盖房子哩,他去帮忙去了,正好晌午也不回来吃饭。”宋浦生听罢点点头,看着院子里的那棵老榆树,问,“我够点榆钱包饺子罢?”
宋慧娟听了就笑,这么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一样,但她也并不说什么,只嘱咐一句,“你慢点。”宋浦生从里屋拿了把镰刀,先取下来,又寻了个长棍子,往上一套,最后再拿绳子一绑,系紧实就成了。使着镰刀压住树杈,拿个篮子往下面一放,手从树杈里头往外一撸,榆钱叶儿就顺着手落了下来。用不了几分钟,宋浦生这样的老手,一会儿就撸了一篮子。“咋弄这么些?”宋慧娟那边和好了面,连鸡蛋也炒好了,出来一看,满当当的一篮子。“吃不完蒸着吃,”宋浦生把篮子交给他大姐,“好些日子没吃你蒸的菜了。”“那成,”宋慧娟接过,舀了水一遍遍洗起来。打她嫁去了陈家沟,一年里不遇着年节是回不来的,也就这几年,她得了点空能多回来几趟,可要赶着春天这吃野菜的时候也并不多,何况还要他也能在家遇上哩。中午在这一座老院子里,他们仨坐在堂屋的方桌前,一人一碗榆钱鸡蛋饺子,还有一大碗蒸出来的榆钱叶儿,没什么鱼肉,一碗饺子就足以。至于让老宋头跟着她去陈家沟的事儿,她劝不动便也只能把人交代给宋浦生,“被子都晒过了,等半下午你得了空来给他收了。”宋浦生点点头,俩人往前走着。宋慧娟把自己的想法给他说了下,“我这回来想着教他过去住些日子,正好明守他奶跟着他小姑去南平了,他不愿意去——”“他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宋浦生立刻接上,“不愿去就在家也没事儿,前几天我说教他搬过去,他也是不愿意,不愿意就算了,我多跑两趟来看看的事儿。”宋慧娟点头,可心中还是有担忧,“这天儿还不要紧,我是怕冬天……”“到冬天再说,”宋浦生也知道她不放心,但他们几个都没办法,劝不动,也不能硬着他。宋慧娟也知道只能先暂时这么拖着了,俩人走到村口,停下步子,宋慧娟摆摆手,“回去罢。”“知了,路上慢点,”宋浦生的脚步却不动,站在原地看着那道瘦弱的往前一直走。宋慧娟回到家时,陈庚望还没回来,到了晚上吃过饭也没见人回来,宋慧娟把饭放进了锅里,便带上了门进了里屋。没了针线活儿打发时间,宋慧娟坐在床上也睡不下,闭着眼算日子。上辈子老宋头比张氏早走了一年,冬天里生了场病,原以为就是个发烧,宋浦生他们仨也没给她个信儿,带他吃了药,吃了药好了几天,也就没放在心上了。过年的时候,宋慧娟回去瞧着人精神不大好,一问才知道年前病了一场,问老宋头他更不愿意说,没了办法,只能要他跟着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