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听见她唤人,忙跟着都起了身,纷纷掀了帘子进到屋内,宋浦为走到床边,问,“咋了?想小解?”宋慧娟回头一看,直摆手,“不是,我瞧着外头太阳好,教他出去晒晒暖,走走路,还去吃饭罢,有老二照顾着就成。”话是这样说,但人都没出去,宋浦生同宋浦为都上前搀住了老宋头,陈庚望也上前掀开了被子,三个男人伺候着给老宋头穿好了衣裳,将人扶下床,宋慧娟将宋浦为在那边给买的拐杖送到老宋头手边,人撑着也能自己走几步。宋慧娟看着人慢腾腾挪着步子,对这几个男人说,“去吃饭罢,我看着。”说着,人便搀住了老宋头的胳膊,扶着他跨了门槛,慢慢走到了院子里。身后的宋浦为搬了个椅子放在门檐下,瞧着人绕着院子走才端着碗坐下。宋慧娟扶着人走上一圈就不得了,额上冒了汗,掏了帕子给他擦过,问,“累不累?坐下歇歇罢。”老宋头站着喘了几口气,胸口缓过来,才由着身边一直跟着的闺女扶着他坐到了椅子上。
坐在堂屋的人吃完饭,还没起身的意思,过了三点,陈庚望才起身,宋浦生跟着送,宋浦为推着洋车子一并送到了村口。宋慧娟没再交代,她留在这儿他是知道的,也不用再同他说,家里只剩下他一个人,自己动手做几天的饭也是无碍,再不行去后头老二家里吃几天也成,总归她是不能撇下病中的老父亲跟他回去的。半下午,仍是有人得了消息来探望老宋头,男人们宋浦为陪着,若是来了妇人,宋慧娟便同人坐下说几句话,宋浦生被她撵了回去,离家这么久,总得先把家里收拾了,何况老二老三连同老宋头的地这多少年都是交给他种的,那地里的活儿也是少不了的。到了晚间,天还亮着,宋慧娟就开始做饭了,原本晌午要做的烙饼没做成,便放到了这会儿。和好的面擀成一张张薄饼,放在锅里,也不用添油,只使灶里的火烤一会儿,等着饼上烤出几个焦黄的小黑点,使着锅铲子再翻过面儿烤上几分钟,等这一面也见了焦黄的点儿,饼就算是做好了。擀好的饼宋浦为站在灶前看着一张张烤熟,宋慧娟腾出手切了个土豆,再炒上个胡萝卜,最后再炒几个小葱鸡蛋。刚出锅的菜趁热各夹一筷子,卷在刚烙好的饼里,塞在嘴里吃得最香。宋慧娟等菜一出锅,立刻就卷了个递给站在灶前好烤着饼的宋浦为,问他,“熬点花生粥罢?”宋浦为接到手里,也不拒绝了,满满咬了一大口,还不忘冲他大姐点头,“我真是想好些日子了。”宋慧娟笑着洗着碗里的花生,问他,“你也不是会做?想吃了自己和点面儿,炒点菜,还是得听美琼的,多在家吃饭,少在外头喝酒。”宋浦为自动忽视了后头这些唠叨的话,只道,“自己也做了,就是做不出这个味儿,是不是有啥方子我不知道?”宋慧娟将淘好的花生倒进锅里,添了两瓢水,碗里打两个鸡蛋,拿了一个白面馒头一并放在篦子上,盖上锅盖子等着水烧开。宋浦为等最后一张饼烙好,铲到碗里,走到案桌前又卷了一个,递给坐在灶旁的他大姐,“先吃罢,汤还得等会儿哩。”宋慧娟摆手,“你吃,我自己卷。”说着,便要起身。但宋浦为还是塞给了她,自己又卷了一个,坐在旁边的凳子上说,“我想着明儿去趟乡里看看。”宋慧娟嚼着嘴里的饼,对他这个想法也没说什么,人好容易回来了,成天在家里也不是个事儿,出去看看也无妨,只是交代他,“别在外头瞎买,家里啥都有。”宋浦为点头应下,心里早打好了盘算。等锅里水一开,宋慧娟便将上面那碗蒸好的鸡蛋羹端了出来,热好的馒头一起捡出来,宋浦为便端着饭进了里屋去喂老宋头。宋慧娟将搅好的面糊沿着锅边倒进去,再使小火儿煮上一刻钟,那粥煮的稠稠的,花生也煮烂了,使勺子一压,就变成了个面团团,宋慧娟一人盛了一碗,连老宋头也给他盛了大半碗。顾不上自己先喝汤,宋慧娟一直拿着筷子搅动着手边的汤碗,等宋浦为喂过饭,汤也正好被搅得温乎乎的,不烫嘴了。宋浦为上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