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迎着日光细细打量,“平日里你对部下很大方,下手时也不扭捏,赏罚分明,我很欣赏你这样的人。”李骜低头,“标下治理不力,险些酿成大祸,请总旗惩罚。”“你也是受害者,该受罚的另有其人。”于总旗苍老的脸颊上漫出一种残忍的笑容,眼睛睨着李骜语重心长道:“你唯一的缺点就是下手太快了,用刀嘛就要钝刀子割肉慢慢切才有意思。臭小子,要想再向上升你还得学着点。”“是。”李骜恭恭敬敬道。“只是那药是极烈的,你最后是怎么解决的?”于总旗眯着眼看向李骜,“没听说哪家女眷受辱了,还是说……你最后找了个和尚泻火?”李骜两颊变红似乎不好意思,“我找了个空着的殿,用佛祖座下莲花宝座的沟壑……”“哎呦喂。”于总旗把断指一扔,两手捂住耳朵,“罪过罪过,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当天夜里,齐大重的独女齐宝儿失踪了。他求爷爷告奶奶,浣南全城戒严一天一夜也没找到人。四月二十五,黄道吉日,宜嫁娶,忌动土。八人抬的花轿从于府前拥后簇地去往刘府,身穿喜服的新郎骑在高头大马上喜气洋洋地走在前面。于总旗为嫁女儿可谓是倾其所有,花轿后面跟着抬着六十六抬的嫁妆箱子,每一个都把轿夫压得汗涔涔的,李骜送的白玉雕成的送子观音也在里面。
刘家准备了许多喜钱沿街抛洒,人群纷纷上前捡钱,李骜带着手下兄弟维持秩序,不让人冲散花轿队伍。花轿过了天河街由刘家那边的人接管过去,李骜他们才松了一口气,坐在茶摊上喝茶,围观的人群或是散去,或是继续跟着花轿往刘家那边去。冯守时匆匆赶来坐在李骜旁边,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凑到他耳边道:“都打听好了。”轻声在他耳边将陈铎和红颜幻音的事情说了。李骜点了点头,给冯守时递了杯茶水,冯守时刚要接过,天河街前方突然有个人大声喊:“死人了!死人了!齐家死人了!”茶摊上的众人互相看了一眼,有好事的站了起来往那边去,李骜心里有所预料,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扔到桌上,冯守时一口喝了茶水擦了擦嘴跟在李骜身后。这个齐家果然就是齐大重家,李骜混在人群里跟着来到了齐家门口,只见齐大重怀里紧紧抱着什么东西,跪在地上疯狂地说着什么。齐大重早年丧妻,怕女儿受后妻虐待,一直没有再娶,女儿齐宝儿人如其名是他的宝贝。是他的唯一的宝贝。他女儿死了,死无全尸,只剩下一颗头颅,送到了他家门口。他应该撕心裂肺地哭泣,可是他哭不出来,只能喃喃地絮叨着什么。李骜皱着眉看着这个曾经的对手,这个可恨又可怜的人,他第一次知道一个人真的能在一天之内头发全部变得花白。这就是权力的斗争,从来只有你死我活,想要往上爬,就要狠下心踩着别人的尸骨和自己的良心清除掉所有试图阻挡自己的障碍。齐家的管家终于做了决定,让人分开老爷和小姐的头,头被小厮从齐大重怀中抢出,人群中被这可怖的景象吓得爆发出阵阵喧哗。齐大重被小厮捆住手脚,看着女儿的头离自己越来越远,终于发出了如同陷入绝境的野兽般的嘶吼。即使最铁石心肠的人听见这样绝望哀伤的声音也会潸然泪下。李骜红着眼眶看着这一切,拉着冯守时离开了那里,脚步沉重。冯守时眼中有泪,“齐大重确实不是个东西,可是报复怎么就到了他女儿身上。”不用说,谁干的这事,彼此都心知肚明。“毕竟那位也只有一个女儿啊。”李骜捏紧腰间的刀柄,一双黑瞳底下是隐隐的疯狂,“落子无悔,棋差一招也只能认赌服输。”都说落子无悔,可输家怎能无悔;都说认赌服输,可输的是名誉、是生命、是人生的一切,怎能甘心?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好似什么都没做,嘱咐冯守时,“这几天你趁着陈铎还没回来,天天去焕云戏楼点那个叫幻音的给你唱曲儿。”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三百两银票给冯守时。冯守时迟疑着接下,“大哥,咱们本来给于小姐买成婚礼物就快花光积蓄了,现在还要去戏楼花钱,过几天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