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人前去提刑司领取悬赏,还说乔行简要当面感谢他二人。整整一百贯的悬赏,他二人被迫做证,竟还有这么一大笔悬赏可拿,真可谓是意外之喜。吴此仁很是高兴,这是他第一次来提刑司,进了大门之后,便左看看右瞧瞧,觉得什么都很新鲜。吴大六却是第二次来了,上次他被宋慈抓来这里,尝过了牢狱的滋味,一想起这段经历,心里不甚痛快。二人在许义的带领下,踏入了提刑司大堂,原本很是轻快的脚步,一下子定在了当地。只见大堂之上,众差役威风凛凛地分列左右,文修和武偃立在两列差役之首,乔行简则端坐于中堂案桌之后,堂下候着三人,一个是宋慈,另一个是邹员外,还有一个是宋巩。众人的目光都盯在他二人身上,每个人都不苟言笑,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其间,哪里像是为了赏钱道谢,倒有几分今早府衙公堂的阵仗,更像是要审案一般。吴此仁认得邹员外,那是打过十多年交道的老相识了。至于宋巩,吴此仁记得今早走出府衙大门时,曾看见此人站在街边,当时他觉得有些面熟,但一时之间没想起是谁。此时见宋巩与宋慈站在一起,他一下子想起了十五年前锦绣客舍的事,想起这人就是当年那个妻子被杀的举子,也就是宋慈的父亲宋巩。他原本脸上挂着笑,这一下脸色发僵,忽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回头看去,只见许义不知何时已绕到身后,手按捕刀,看住了大堂入口。吴大六也注意到了,咽了咽口水,脸色有些发白。“吴此仁。”乔行简严肃的声音忽然响起。吴此仁忙回过头来,看向乔行简。只听乔行简道:“你为新安郡主遇害一案做证,指认元凶贾福杀人,原该称谢于你,但有人告你十五年前在锦绣客舍时,利用身为伙计之便,盗窃住客财物,你可认罪?”吴此仁一下子明白过来,宋慈这是请动了乔行简,兴师动众地又来问他的罪了。好在他之前向吴大六交代过,无论如何不能承认,想到这里,吴此仁忙将身子一躬,脑袋一埋,道:“回大人的话,小人过去是在锦绣客舍做过伙计,如今开了一家裘皮铺,一直是良民一个,从没做过不义之事,还望大人明察。”“那你可认得此物?”吴此仁抬起头来,只见乔行简手中拿着一枚玉扣,应道:“小人离得远,看不大清。”乔行简向文修看了一眼。文修上前接过玉扣,拿到吴此仁的面前。吴此仁仔细看了两眼,想起从贾老头那里夺来的金银珠玉里,便有这样的玉扣,心想乔行简难道不是问罪他在锦绣客舍主守自盗之事,而是追究他抢夺了贾老头的钱财?他不敢承认,摇头道:“小人不认识。”“那这上面的典当记录,你可认识?”乔行简拿起案桌上一册收解账本,翻开其中一页,让文修示与吴此仁。吴此仁只见账本上的那页记录着“绍熙元年四月初一,折银解库收入吴此仁所当银簪子一支、玉扣平安符一枚”。他稍稍皱眉,这才明白刚才那枚玉扣原来是他当年所当之物。他当年在折银解库典当的东西,都是偷来的赃物,心想原来还是在问罪他主守自盗之事。他朝邹员外看了一眼,原本还奇怪为何折银解库的邹员外会出现在提刑司,这下算是恍然大悟了,道:“大人,绍熙元年,这不十多年了吗?小人记不得了。”“吴老二,白纸黑字,你却说记不得,难道我邹某人还能冤枉你不成?”邹员外忽然插话道,“那你亲笔画押的当票,总该认得吧?”说着伸手入怀,摸出一张有些破旧的当票。之前宋慈托他寻找两样当物,他吩咐当值的从一大堆陈年旧票中,翻找出了当年吴此仁典当这两样当物的当票。今日宋慈让他带着收解账本来提刑司,说是当堂做证,他想着这张当票或许用得着,便一并带上了。宋慈当即接过来一看,只见当票虽然破旧,上面的字还算清楚,写明了铺名、地址、当物、当期和利钱,正是吴此仁典当银簪子和玉扣平安符的当票,上面还有吴此仁的亲笔画押。宋慈道一声:“多谢员外。”便将当票呈与乔行简过目。乔行简看罢当票,吩咐文修示与吴此仁,道:“这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