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亲切,语气也很热情,上前握住水伯的手,看上去就好像是许久未回家的游子一般。
“好咧,好,都好,你寄过来的钱都到了,学校建好了,得空你去看看……”
说到这,水伯很是激动,抬起手擦擦眼角,再一抬眼,看见乔初夏,眯着眼睛仔细瞅了好几眼,才笑呵呵地问道:“阿止终于开窍了,知道找姑娘了!你阿水婶子都急坏了,成天嚷着要给你介绍……”
骆苍止咧嘴,一揽乔初夏的肩头,笑道:“我婆娘,跟我回来了。”
乔初夏一怔,只得朝兴高采烈的水伯笑了笑。
晚饭是在村里吃的,听说骆苍止带着在外面娶的“婆娘”回来了,全寨子的人都来了,都拿出家里的好东西。
说是好东西,可不过是老母鸡,土鸡蛋之类的,小孩子看见那大碗里少得怜的肉,眼睛都放光。
“我不能一下子把钱拿出来,老乡们会不敢要,于是只能一点一点来,今年盖了学校,明年再给村里盖房子。”
等把人都送走了,小小的竹楼二层房间里,两个人沉默了好久,骆苍止忽然开口。
“我父亲是从这里走出去的,后来他死了之后,我从莫斯科前来奔丧,在这里住了两年。那两年我根本不想什么报仇,每天就是下地干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直到我母亲亲自来找我,她问我,是不是一辈子都要做个农夫。”
这还是骆苍止第一次主动说起自己的经历,乔初夏跪坐在席子上,一边整理行李一边听他说话,半垂着头看不清她的神色,屋里没有点灯,只有幽幽月光,照得两个人周身一片朦胧。
“我只在四岁那年回过一次中国,那年他也是中了一枪,估计是中枪的位置太刁钻,我母亲怕他撑不过去,带着我连夜从欧洲赶回来看望他。我从未见过母亲那样的神色,记忆中她妩媚又高傲,颈子纤长,永远像一只高贵的天鹅一般。但我记得她见到他时狼狈得如同一个村妇,将我随手扔给随行的保镖便哭倒在他身侧,昏迷的他居然听见她的哭声,醒了过来。我不敢哭,被保镖抱在怀里,扭过头去,听见母亲朦朦胧胧地哭着说‘骆,你若死了,千万等等我,等等我呀’。她学了一辈子中国话,说的最好的只有两个字,骆巍,我父亲的名字。”
骆苍止侧过头,静静地回忆着。夜晚的村寨极为宁静,这里的人大多睡得早,外面只有虫鸣阵阵,远远地似乎有人在唱着歌,但离得太远,风一吹曲子就飘远了一般。
“他却并没死,我以为母亲会留下来,不想第二天一早,等我迷迷糊糊睁开眼,已经在回莫斯科的飞机上了。我不敢多问我们为何要急着回去,因我知道,凡事母亲自有她的道理,就如同我们一家三口从未生活在一起。但我从未想过,第二次见到父亲,他已经死了,被他的手下,联合刺杀成功。这一次,他没躲过去。”
不知道是时间太久远,还是他刻意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说到骆巍的死,骆苍止的声音并没有太多的起伏,平静得好像在说着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一样。他的脸在暗处,所以瞧不见他此刻的表情,夏夜里不减燥热,他脱去了外衣,只套了一件白色的褂子,看起来和当地年轻人无异,只是一双湛蓝的眼里不时流露出异于常人的光芒。
乔初夏整理衣物的手一顿,歪着头想了想,情不自禁地感叹道:“你母亲一定很爱你的父亲,所以才有这样的勇气,一个人带着你独自在莫斯科生活。”
她只一瞬间就想通的事情,他却苦苦思索了一整个童年乃至少年,怪不得人家说旁观者清。骆苍止回过头来看她,见她将长发随意盘起,腮边落下几缕碎发,显衬得面部线条极为柔美,心头一柔,声音也轻了几分。
“是啊,骆巍的女人不好当,尤其还是代号为‘致命错误’的女人,她无时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