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也不知道为什么来了脾气,硬是要怼回去:“你捡到一个雄虫,就对他负责?这些年战场上捡了不知道多少吧?有多少比还可怜却也没人要的?”他就事论事地评价,“不妨说是你第一个捡到的,他对你有雏鸟情节,你对他有责任感。”
“不是。”
勒奈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这人说得不合他心意。
或许不久前祝方觉的后悔,哪怕勒奈面上没什么大的波动,但终究让他升起了一丝恐惧和不安。
他是雌虫。祝方觉是他认定的伴侣。
祝方觉的退缩使他想到了一些更为久远的记忆,那些惨烈的过往和奇幻的遭遇。
勒奈失了神,他沉浸于那些记忆之中,耳朵却也还听着那人絮絮叨叨的话,只是已经不怎么在意了。
“其实你考虑得也对,毕竟你们之前十八年都是以养父子的身份生活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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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是我一厢情愿,而且我也后悔了。勒奈这么想着。
“那边,的确需要一些时间来调整。话说回来,你可瞒得够深的。我也听第一军团的人说过跟在你身边的那个雄虫,还以为你是专门找了个伴儿呢,就为了照顾。哈哈,也像是你能做出来的事情。”
——不,不是。如果他能早知道如果他早知道他会爱上祝方觉,他不会选择那样的方式,让祝方觉隐姓埋名地呆在他身边。
“对了,还有个事儿。我有个朋友,做雄虫教育这块的。你知道以前雄虫都呆在家里足不出户,顶多做一些简单的基础教育。现在呼吁雄虫自由的声音越来越多了——勒奈,你有没有想过让去上学?”
——不什么?
勒奈陡然回过神。他下意识捏紧了杯子,巨大的力道让杯子陡然碎裂。
他差点没能控制住自己,露出了狰狞的表情。
正喋喋不休的那人住了口,惊异地望着他。
勒奈露出一个歉意的笑,转身唤人过来收拾。他向这人告罪,然后回到了房间里。
学校。
勒奈又一次被勾起了惨烈的回忆。
他要见到祝方觉。
或许是因为刚刚进行了精神力结合仪式,他们彼此的精神力依旧处在一种极限相融的状态,几乎只要勒奈动念,他就可以感受到祝方觉的存在。
但他不仅仅不仅仅需要感受到,更要看到祝方觉。看到他实实在在地在那里。
他步履匆匆,上了楼。
当勒奈开门进来的时候,祝方觉还坐在沙发上。他惊讶地抬头看着勒奈。
勒奈在进门的一瞬间就冷静了下来。今天的场合过于特殊,再加上祝方觉也没有给他足够的安全感。他有些慌了。
但看到祝方觉坐在沙发上,身上只穿着单薄的衣服,他还是皱了皱眉:“怎么坐在那儿?不睡觉了?”
祝方觉摇了摇头:“睡不着。”
勒奈宽容地笑笑。更为成熟年长的雌虫走过去,把他的小雄虫抱进怀里:“还需要我来哄你睡觉吗?”
祝方觉摇摇头,他问:“怎么上来了?客人都散了吗?”
“没。”勒奈简单地说,“不过我在不在都无所谓。”
祝方觉失笑。有一点细微却真实存在的好笑慢慢蔓延上来,他刻意放大了这样的情绪,笑倒在勒奈的怀里。
勒奈却担心地看着他。
祝方觉抬手,压到勒奈的胸口,感受到他的心跳。
他忽然有些明白了郁天极的想法。
“先生,”祝方觉茫然地说,“我觉得,这个世界好假。”
勒奈怔了怔,语气有些异样:“为什么?”
“就好像我本来不应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