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

教过的小太监几乎都是被扒过一层皮活下来的,与他打交道的人无不要处处陪着小心。

    宋秋水一听他阴阳怪气的语调,疑心这老杂毛是想拿自己当小太监撒火,冷汗涔涔湿了一背,忙不迭道:“下官确实看不明白。但久闻盛大人独具慧眼,想来定不会言错。”

    这中规中矩的马屁虽不新颖,但也没惹得盛笑春更加不快。他抿抿嘴角,斜眼见宋秋水说这话时语气由衷、表情真诚,不由对这个半路从文的武将生出点欣赏,徐徐道:“眼力也是有功法可练的,你跟着我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待这一趟完事回去,若是有心想学,就在老身门下做个便宜徒弟罢。”

    尽管盛笑春脾气乖张,他的身份毕竟是天子塌前之人,平日里跟老皇帝耳朵边上吹一阵风要比那一群叽叽喳喳的大臣们苦力谏言还来得有效,希望巴结上他的青年才俊数不胜数。宋秋水也是搭上他才乘了快车,从人人喊打的江湖恶棍摇身一变成了朝廷官员,只是他还没有王书钧那么豁的出去,对于撂下脸面朝着太监亲热地喊爹这事始终有点抵触,所以一直以来,他只算得上是盛笑春的人,却并没有挤入他圈子的核心。

    现在盛大人主动抛出了橄榄枝——还是不用喊爹的那种,他怎么可能拒绝?

    宋秋水眼梢含笑,忙应道:“徒儿先在此谢过师父。”

    盛笑春眯着眼睛摆摆手:“这事回去再说。扶我下去看看,这墙凿得怎么样了?”

    高大魁梧的宋大人立刻弯腰上前,小心翼翼地扶着老头慢腾腾挪到了一排奋力挖墙的人群后头,眼尖的一个汉子看见两位高官前来检验成果,立即机灵地站直了身子,其他汉子见状也纷纷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人群自动分成了两列,为他们让开了一条道路。

    盛笑春颤巍巍地步到被凿得坑坑洼洼的是墙跟前,从旁边站着的人手里拿过一板斧,用力一磕,随后闭眼听了一阵,摸摸光溜溜的下巴道:“照这个速度,再有三个时辰的光景应该就能砸穿了。”

    两列的壮汉听闻此言,暗暗松了一口气,互相递了个安心的眼神。

    不料盛大人却喘了口气,又道:“……比老身预计的速度,要慢呐。”

    话音未落,他枯枝一般的手倏然拎起了手中板斧,但见银光一闪,斧刃已然划过了那名最先直起身子的壮汉左臂!

    鲜血喷薄而出,一截臂膀掉落在地。

    那汉子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待钻心的痛感袭来,才骤然一声哀嚎,“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盛笑春砍下这一斧,人已经退到了宋秋水身后,他皱眉擦了擦溅到身上的一滴血星,吊高细嗓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我挖!”

    众人再顾不得震惊,抢着拿起了工具,争先恐后地扑向了石墙,一时间打击声音竟有种震耳欲聋的势头。

    一墙之隔,那厢声如鼎沸,这厢也不会安静到哪里去。

    但玉竹却对这山响的动静浑然不觉。

    真气已在她体内流转了八次,八次流转间,内息不断地加大着冲击经脉的力度。到第八次时,玉竹感觉自己的身体里好像住进了一只脚上皆是利刃的蜈蚣,这蜈蚣缓慢沉重地爬过她各个经脉,上一脚划开的刀口还未愈合,下一刀已经来临。上百只脚把每一个被划破的伤口都割过一遍,足把她身上十四经全划了个稀巴烂。

    玉竹起初还觉得经脉穴道酸麻难忍,到后来连这种感觉也逐渐消散,她满脑子只剩下了一个感觉——疼。

    撕心裂肺的疼。

    要命的是到了这一步,心法好像会读取她的记忆,根本不听从她自身意志地继续往下推进,疼成这样她也醒不过来,只能干忍着。

    当初她还觉得那花毒太过刁钻折人,现在对比起来,花毒的折磨简直没比蚂蚁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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