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完婚了是吧?我家官人再不回來,錯過你們的喜酒多可惜。
入夜後淅瀝瀝下起雨,原婉然躺在床上,聆聽雨水點點滴滴敲打屋頂青瓦。
這一日過得不是普通的折騰人,她呵欠連連,瞌睏一陣陣上來卻不敢睡,生怕蔡重摸黑上門作耗。
床旁靠牆妝檯上,陶土燭台插著的蠟燭火光搖曳,冷不丁輕輕啪的一響,燈花爆了,頓時房內光影晃動,光亮暗下些許。
燈花爆,喜事到。瞌睡沉沉中,原婉然恍惚記起這話,所謂喜事包括情人到訪,她因事及人,想到韓一。
夫妻倆相處時日短暫,但她對他音容形貌記憶猶新,最深的當屬他的眼睛,眸光溫澄清平,在歡情旖旎的洞房夜,依然保有一分冷靜。
韓一離家時,將田地房契推到坐在桌子彼端的她面前。他長年練武,手大而厚實,粗骨節,指尖抵在蓋妥硃砂官印的黑字白紙上靜靜不動,用看的便覺著充滿力量。
家裡的屋子田地都過到你名下。他聲音低沉,說起話總是不疾不徐,平靜無波,弄不明白出於從容抑或冷淡。也許兩者皆有。軍餉會由村長代領轉發給你,加上田租,夠你不愁溫飽。
又道:你走或留,等我回來再談。目下你頂著我妻子的名號,你娘家不敢動歪腦筋。
韓一說的絲毫無錯,她娘家人顧忌這位姑爺將來回鄉算帳,沒敢再找她作怪。
這兩年來,原婉然自身有軍餉供給,並且另外繡花掙錢,獨自過活無人管束,手頭寬綽。當韓一遲遲未歸,她不得不意識他有可能凶多吉少,而守寡成了最好的抉擇。
今天蔡重的暴行令她明白,只要她孤家寡人,娘家便敢仗恃近親干係算計她。就事論事,與其任人擺佈,她倒不如另覓可靠之人改嫁,斷絕娘家妄念。
理是這個理,她才動念頭,便一陣膈應。
她還是想守在韓家,靜待韓一音訊。
突然她想到另一個人,那人也音訊全無,不知是否安好
她翻來覆去思量,恍惚間正廳咿呀門響。她一骨碌坐起,驚疑不定。大門明明反鎖上的,怎地自個兒開了?
不等她理出頭緒,蔡重走進寢間,眼睛綠光閃閃。
原婉然第一個念頭便是逃,可是奇怪,身子居然不聽使喚,各處關節像灌了鉛,沉重難動。
破貨,蔡重怪笑,這次你躲不過了。
白日的惡夢又回來了,而且變本加厲,蔡重跳上床壓住她,兩手扒抓幾下,將她特意裡三層外三層穿著的衣裳嗤啦啦碎成一片片,而後怪笑著,分開她雙腿。
原婉然明白接下來將發生什麼事,渾身冒汗,可恨連抬起手指的力氣都沒有,心底絕望極了。
不要,不要!她哭喊。
突然她被一陣外力不住搖晃,蔡重應勢消失在眼前無邊的黑暗中。
下一刻她掀開澀滯的眼皮,睡眼就著昏黃的燭光望去,有人坐在床沿,俯身探看自己。
真是蔡重?原婉然全身激靈,張口要叫,那人手快,先一步撫上她的臉,卻不是捂口禁聲,而是掐在兩頰,制住她齒舌不能動彈。
別又想不開。那人懶洋洋道,低俯上身與她四目交投。
他生得極之俊美,麥色肌膚,劍眉斜飛入鬢,星眸似笑非笑,薄脣一角斜勾,很見幾分不馴邪氣。
原婉然驚魂未定,呆呆瞪著那人,一時只覺他眼熟。
那人笑問:怎麼,不認得我了?問歸問,並不介意她當真忘了自己的樣子。
他見原婉然並無咬舌自盡意思,徐徐鬆開按在她頰上的手。
燭光昏暗,原婉然眨了眨眼睛細瞧那男子,依稀辨得出他眸色較常人輕淺許多。
電光火石間,她記起來了。韓一有個義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