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妳憑什麼認定小杏把他困在工廠裡,要燒死他?」
顏雨想了想,老實的回答:「她說,子翔沒有辦法再妨礙他們了。然後,她笑著望住那間工廠,是計得逞的笑容啊!而且工廠正在冒煙啊!」
「就這樣?」他嗤笑,不客氣的質問:「難道那間工廠就不可以剛好失火了?妳就沒有想過這樣的可能性?」
「但那有這麼巧合的啊?」顏雨反唇相譏。他不也不相信巧合?
「那不是巧合!而是有一件事情發生了,她讓妳看見、讓妳聯想而已。就算不是那件事,也可以是其他事情!」
在古希臘神話裡,克諾索斯內有一座迷宮,迷宮的中間住了一個牛首人身的怪物——米諾陶洛斯,雅典人每九年就要把七對童男童女送到迷宮。幸運的話,他們可以逃出迷宮,不然就要供凶殘的米諾陶洛斯享用。
從來沒有人走得出迷宮,因為那座迷宮是由他們自己建構而成的,是存在於他們自身裡面的。
最好的陷阱,就是教人自己把陷阱挖出來。
這是他最善長的事。高妤杏懂的也是跟他學的。
「她為什麼要騙我……?」她相信了,卻還是不解。心,也因這莫名其妙的設計陷害而顫抖。
顧言斯默不吭聲的與她對望,顏雨倏地懂了。
因為他!
咬著唇,含住淚,她覺得委屈極了。
「我不是……!」撕啞的低吼,分不清自己要辯解的究竟是哪一件事。
「我知道。」直視她凝滿淚的眼眸,他說:「對不起。」
一聲「對不起」也許不足以彌補些什麼,但這一聲「對不起」對她卻是重要的救瀆。
顏雨失控的嚎啕大哭。
久久,她抱著自己不住的哭、不住的掉淚,他也一直坐在床邊……
哭了大概有一輩子之久,顏雨逐漸鎮定下來。她開始覺得不妥,也開始質疑他話中的可信性。「你怎麼知道子翔去了美國?」她已經被騙了太多次,也被騙得太慘了。
他瞥了她一眼,不發一言的離開。回來時,他把平板電腦丟到她面前。顏雨疑惑的拿起,驚見裡面的其中一個檔案列出了宋子翔過去一周的行程,她認得因為當中有些是跟她有關的。
「你監視子翔?!」檔案的內容詳細的教她震慄!
子翔的一舉一動幾乎完全在他的監控下。可以說,如果他想,他絕對有能耐憑著手上的資料輕易地設計把子翔殺害,問題是他做不做而已。
「為什麼?」顏雨驚疑不定的審視看不出情感的黑瞳,企圖看清他的目的。奈何,他太難懂,她也沒有那份能耐去看懂他。「為什麼獨獨針對子翔?你也說過,你們純粹是立場不同啊!」
靜了半响,他說:
「如果我說,他父親背叛了我母親。這理由妳覺得足夠了嗎?」
顏雨失語地凝視他,對他突然揭露的事實未敢相信。然而他對子翔過份的在意也就說得通了。難怪她總覺得他跟子翔看起來有幾分相似。
「你恨宋爸爸,所以你故意說要跟我交往,把我從子翔身邊搶走,以傷害子翔,報復宋爸爸對你母親的背叛?」話雖在問,心底實則已有答案了。
他的默然不語更加肯定了她的推測。
「你要子翔死嗎?」她問,哽塞在胸臆間的是一片寒漠。
四周一片緘默,周遭凝結窒人的氣氛。
「報復一個人最好的方法,不是死。」終於,他說。
而是教他生不如死的折磨,就像他對她做的。先以武力掠奪她的身體,復再教她沉淪於他的戲玩,連她的尊嚴也剝奪。
「你要怎麼才願意放過子翔?」她發顫,克制不住漸漸漫延至心脈的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