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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年头重重砸向石壁,肩膀不断颤抖,黑暗中,方岱川看着他沉默的背影,能听到他压抑地喉音,像是在用力吞进泪水。
“你……节哀,”方岱川想了半天,还是走过去干巴巴地安慰道,“我知道这就是句场面话,但是……”
他背靠石壁,不太凑近他的脸,只是低头看着手心里的颅骨,说道:“你爸爸的意思,肯定也不希望你太过难过。” 他捧着的颅骨就像一个造型奇特的花盆,方岱川心里有些感喟,“你看,叔叔仿佛知道儿子会千方百计寻到身边,眼窝里开朵花,像不像给你一个生命的暗号?”
——这朵花开得诡异又陈恳,就像是这个早已逝去的生命,在世间留下的最后生机。
李斯年额头抵着石壁,从身体里面淌出来的背上弥漫了一室。“我有心理准备,”他咽了咽喉咙,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我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别过头收拾好了脸上的表情,转身看着方岱川手里的骨头。方岱川打开打火机,偷偷看他的脸色,李斯年神色如常,只是鼻头红红的。
李斯年脱掉了上衣,拔出那朵花,将头骨包得严严实实。
“我要把他带回去,我不能留他在这里……”李斯年吸了吸鼻子,抬起头,直勾勾盯着方岱川,仿佛是在等方岱川反驳。他脸上第一次浮现出这种年轻人特有的执拗冲动的神色,不像平时一种隔岸观火地老练和洞悉。
方岱川反倒松了口气,李斯年要是执意要把亲爹的整副尸骨都收敛了,凭他们两个人,是无论如何都运不出去的。假如李斯年设想得是对的,唯有趁着海水灌满洞窟的时候逃生,那留给他们的时间必然不会太长。两个人能全须全尾回去就已经万事大吉了,再带上一具烂秃了的尸骨,方岱川实在不抱什么希望。
不过只带走一颗头骨还是能接受的。
“当然不能留叔叔在这里,”方岱川索性也脱了上衣,兜住那个敛骨的布包,其余的布料拧成两股绳子,准备一会儿出去时系在李斯年腰上,“虽然不知道咱们俩能不能活到最后,但是至少埋在沙滩上吧,这么多年,叔叔肯定憋坏了。”
方岱川话音刚落就觉得自己说了蠢话,他小心翼翼朝李斯年看去,李斯年却没有表情,只是盯着手里小小的一捧布包,微微闭了一下眼睛。
两个人在黑暗中对坐了一会儿,有那么一段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方岱川怕李斯年胡思乱想,拼命地想找些什么话题来掺和一下。
“哦对了,还没来得及问你,”方岱川生硬地拗道:“昨晚那扇窗户,是你关的吧?”
“?”李斯年抬头,神色并不如往常精明淡然,他目光放空,脸色茫然,似乎已经完全不记得窗户的事情。
“就是走廊的窗户,”方岱川低着头解释道,想到自己的推理,想到李斯年的欺骗,心情还是有些低落,“刘新和你前后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