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也是一怔:“什么?”
傅吹愁道:“臣是问,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他是沈知意,他做的那么多事,哪里又有原因?”
“倒也未必。”傅吹愁思索片刻,跪了下来,“臣叩请陛下准臣给他医治,臣与陛下不同,臣只想救人。”
“不治……最坏的结果,他会怎样?”
“活不到年底。”傅吹愁索性说了出来。
班曦狠狠拍了下桌子,想斥责他大胆,却突然沉默了下来,若有所思。
傅吹愁一看,顿时慌了。
糟了,要是她……根本就没打算让沈知意活太久,会不会就此作罢?
傅吹愁紧张地等待。
班曦:“只一年啊……”
她声音飘远,好久,她突然回神,站起身来:“容朕想想。”
她走入内殿,沈知意还在睡。
班曦垂首看了他会儿,深吸口气,缓缓吐出。
她想起了沈知意昨晚对她的笑,很久之前……知行也这般抓着她的手,对她笑过。
就是为了这笑容常伴身侧,她也应该为他医治才对。
为何自己会犹豫?
她刚刚听到只剩一年时,心痛之余,竟然还有些欣喜,若是放任不管,让他就这样病逝,自己连沈知行的影子都失去,她会不会就此走出这片痴情,再也不会纠结心痛?
长痛不如短痛,自己如今下不去手,那就等他自己死去,她是不是,也就会因此彻底解脱了?
“不行。”
班曦喃喃道:“治好他。”
她转过身,没有再看傅吹愁,只是冷冷下了命令:“治好他,让他活着,听懂了吗?”
傅吹愁叩首,长长出了口气。
沈知意彻底醒转这日,班曦也在。
“巧了。”班曦坐到床边,手指流连在他的眉梢眼角,说道,“知道朕来了,你就醒了?你再不行,你那个叫银钱的小仆,就要把朕的乾元殿淹了。”
“……”沈知意微微转过头,似是扯到了哪里,眉头一皱,脸色更白了些,看向银钱。
银钱的两只眼睛果然肿得像桃子:“公子,您可算是醒了。”
沈知意想起,他昏过去那晚,银钱哭得震天响地。银钱太过多话,换嗓子时,生生将嗓子使唤哑了,如今无论说话还是哭,都难听得很。
沈知意:“嗯……为了不让你吵到皇上,我也得努力让自己醒来。”
“确实。”班曦点头,笑道,“朕今天来,是想跟你说件憾事。”
沈知意的表情严肃了起来,问道:“什么憾事?”
“开春朕要去无名山为国祈福,要行春耕之礼,若你这腿脚不伤,朕啊,也能带你出去登高踏青。”
她绕了沈知意的青丝,又像孩童玩耍般丢下,说道:“真是遗憾,君只能躺在这宫里养病了。”
“……不能陪伴陛下左右,的确是件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