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边,将她拥入怀里,语气倒是平常:靖远公共有四个儿子,长子庶出的长我十多岁,自小是我母亲教养的。大哥哥得了母亲机灵聪敏润滑之传,做事熨帖,交游广阔,自十三四岁起在云贵是第一出风头的公子。
大哥五湖四海人士都识得,十年前,为了结交各路人马,他暗地里建了个酒楼,不料日后便成了气候;五六年前,这酒馆开到了燕京,对外以为清香楼之名,对内,称万漾馆。
大哥三年前死于战火。那年我已十四五,承蒙大哥的教诲,也是早有慧根世事通透。陈苍野道。这万漾馆以及几可遮天的权力,便都落在我身上。
宁蕴这会儿才领悟过来。原来这年方十七八的小世子,为何看上去有不寻常的世故之感,原是这小小年纪已是如此雄奇的人物。
这是万漾馆主的令牌。陈苍野从腰间拿出他的玉佩,递给了她:给过你的,你又不要。
宁蕴不接。
陈苍野将玉佩绑在她的腰上,拉起她的小手亲了一口。
万漾馆又能怎样?他再手眼通天,还能改变她人生的走向不成?她只想平平无奇过了这一辈子,他还能勉强不成?
宁蕴便淡淡地道:那么看小世子如何能耐了。
陈苍野听出她的疏离,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们去找孙家公子。他应该等了很久了。
宁蕴起来随他走了起来。方才那一战殊属恶战,她都有点走不动了。陈苍野不禁失笑,扶着她缓缓走着。
孙翘向来没有人这样忽视过他的。一皿芥末鹅掌,在桌上从冰冰凉放到都和这桂花蒸天气一样热了。
陈苍野让他在此候着,他去带人来孙翘才不信,宁蕴岂是看到俊朗郎君就愿意抛下爱人跟着走的人?
但是他确实盼着见她。他不过泼茶气了一遭,她就生气到了这个份儿上?不肯见他,还要和那个莽汉在一起,偏要气死他吗?
陈苍野隔着半掩的门,能看到孙登云神色不安。真是个少经情事的纯情男子。
方才从影壁走回到这个楼阁里,孙登云已将他和宁蕴的一番经过掐头去尾地讲了一些将他思恋宁蕴的事儿藏得严严实实的,偏偏挂了个他乔装孙府匠人与宁蕴交好、约宁蕴来此听琴、宁蕴爽约的名头。陈苍野明白,他的尘玉大约对此人从来无心,但是孙翘自己已经失恋了八百遍。真是笑话,不知死活。
门轻轻推开了。孙登云的一双绿瞳子忽而荧荧有神,看向门去。
宁蕴的手被陈苍野紧紧握着,陈苍野一脸春风地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