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春梦】第三十七回 秦可卿贞丧天香楼 王熙凤协理宁国府

家了。我这就去找政老爷闹去。大不了大家一拍两散,让外人看笑话就

    是了。哼哼哼,我得不到的,也不能便宜了宝玉那厮!看政老爷知道后他还能不

    能有小命和你恩爱!"沉默了好一会子,可卿冷冷道:"你去让人给我打热水来,

    我要沐浴。"贾蓉以为可卿退让了,忙下楼,吩咐下人打水。不一会,一个盛着

    香汤的大木桶便摆在了房内。可卿反锁了房门,一件件褪去罗衫,将整个身子都

    浸在水中。那眼泪,也一滴滴的滴落下来。

    洗罢,可卿又拿出一套平日最喜欢的衣物,仔细穿戴了,又细细打扮梳洗完

    毕,这才将上次宝玉遗在天香楼的一条大红汗巾取了出来,贴在脸上,仿佛那上

    面仍有爱郎的味道。可卿又用手抚摸着自己的小腹,眼中又是安详又是幽怨。许

    久,才长长叹了口气,挪过一把椅子,颤颤的站上去,将那红汗巾穿过了房梁。

    却说凤姐,忙完贾府上下大小杂事,不知不觉已交三鼓。平儿已睡熟了。凤

    姐方觉星眼微蒙,恍惚只见秦氏从外走来,含笑说道:"婶婶好睡!我今日回去,

    你也不送我一程。因娘儿们素日相好,我舍不得婶子,故来别你一别。还有一件

    心愿未了,非告诉婶子,别人未必中用。"凤姐听了,恍惚问道:"有何心事?

    你只管托我就是了。"秦氏道:"婶婶,你是个脂粉队里的英雄,连那些束带顶

    冠的男子也不能过你,你如何连两句俗语也不晓得?常言'月满则亏,水满则溢

    ';又道是'登高必跌重'.如今我们家赫赫扬扬,已将百载,一日倘或乐极悲生,

    若应了那句'树倒猢狲散'的俗语,岂不虚称了一世诗书旧族了!"凤姐听了此

    话,心胸大快,十分敬畏,忙问道:"这话虑的极是,但有何法可以永保无虞?

    "秦氏冷笑道:"婶子好痴也。否极泰来,荣辱自古周而复始,岂人力能可常保

    的。但如今能于荣时筹画下将来衰时的世业,亦可谓常保永全了。即如今日诸事

    都妥,只有两件未妥,若把此事如此一行,则后日可保永全了。"凤姐便问何事。

    秦氏道:"目今祖茔虽四时祭祀,只是无一定的钱粮;第二,家塾虽立,无一定

    的供给。依我想来,如今盛时固不缺祭祀供给,但将来败落之时,此二项有何出

    处?莫若依我定见,趁今日富贵,将祖茔附近多置田庄房舍地亩,以备祭祀供给

    之费皆出自此处,将家塾亦设于此。合同族中长幼,大家定了则例,日后按房掌

    管这一年的地亩、钱粮、祭祀、供给之事。如此周流,又无竞争,亦不有典卖诸

    弊。便是有了罪,凡物可入官,这祭祀产业连官也不入的。便败落下来,子孙回

    家读书务农,也有个退步,祭祀又可永继。若目今以为荣华不绝,不思后日,终

    非长策。要知道,也不过是瞬息的繁华,一时的欢乐,万不可忘了那'盛筵必散

    '的俗语。此时若不早为后虑,临期只恐后悔无益了。"凤姐一一记了,秦氏又

    道:"宝玉和我,也算是了却了一段孽缘。好酒易醉,好梦易醒。如今我要去销

    号了,只是苦了我腹中宝玉的骨血。虽是了却了一段孽债,却又埋下一笔冤债,

    也是罪过。嫂子只管告诉宝玉,令他莫要太过挂记我,来日修得正果,必有重逢

    之时。"凤姐听得云里雾里,正欲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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