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邦邦,在和光手中却像一块柔软的蜡。
乐灵机来到河边,上方是一片令人赏心悦目的霞彩,眼前是嬉笑怒骂的少男少女,可他却忽然感到一阵不可抑制的悲伤。
“我怎么就迷上他了呢,净是痛苦。”
回去的路上有小贩在卖河灯,他鬼使神差地捎回一只。
乐灵机长于妓院,没念过几天书,唯一认得几个字,都是在春画上学的,书法自然也是不堪卒睹,只怕往金龟子爪上粘上墨汁,在宣纸上乱爬出的字也比他的强。说到金龟子,乐灵机自那之后常常给它送吃的,甚至还带它去看兽医,一人一龟建立起了同病相怜般的友谊,当然这“病”不是泄精的病,而是苦恋不得的病。
总之,他一连写废了几十张纸,仍是写不出令自己满意的两个字,不得不求助外援。他带着上好的五色花笺,请乐清绝帮他写几个字说要拿去做扇面。
“好啊,小七想写什么?”乐清绝问。
“和光同尘。”
“……”
乐灵机替自己的自作聪明羞赧。
乐清绝并未拆穿他,帮他写好后差人带了过去。
这天酉时,他叫了车,接上和光前往凤珠楼。
马车行过双条巷,这一带坊巷市井,酒楼歌馆,常闹至三更后方静,七月十五便更是热闹非凡。凤珠楼位处极其繁华的商贾地区,门前马车人潮络绎不绝。
两盏茶的功夫便到了目的地。酒楼的掌柜认得乐清绝,见了贵客前来,连忙恭敬地上前亲自迎接。
掌柜见他带着眼熟的公子,便低声恭敬地询问:“大人,这次还是五楼的雅间吗?”
“不必,找个能看清夜市的位子即可。”乐清绝应道。
店小二将他们带到位于三楼靠窗的座位上,很是殷勤地替两人斟上顶细的龙井芽茶,又添上几大盘精致细料的点心。凤珠楼每个房间都摆设得极为考究,犁木桌椅,红木坐榻,此处桌案椅子用料比雅间低了一个档次,却胜在视野开阔。
酒楼前堂传出一片丝竹和欢笑之声,中间又夹着猜枚行令,唱曲闹酒,当真是笙歌处处,一片升平景象。
“此处虽吵了些,但里外都瞧得清楚。”
今日乐清绝身着枣色长袍,衣襟与袖口处则是黑色缎面材质,上头绣着简易流云纹的滚边,衬得他身形极为欣长,更添了几分儒雅的文人气息。
“嗯。你定吧。”
和光却仍是一如既往的素白衣衫,没沾上半点热闹的烟火气。
他浅啜着杯中茶水,坐在窗边小榻上,淡漠地望着外头的景色。窗外的余晖,好似一张霞帔覆于这片街市,壮阔如画。街上灯会的火光尚未燃起,人流也还没汇集,仍需再等等。
来这里吃席的也有他们同僚。这些人见了乐清绝,便纷纷“大哥”、“清绝”的围上来寒暄,待看清他身后的人时又讪讪退开,同二人保持一定距离。
和光并不理会这些,他支着下颚,在嗡嗡的嘈杂声中侧耳细听堂中茶博士说书。这远近驰名的凤珠楼中,客人源源不断,京都侠少、文人墨客皆萃集于此,留下无数隐晦的奇诡怪谈、风流韵事,为说书人提供了不少素材。
眼下正值七月半,怪力乱神的话题自然少不了。此刻说的,正是皮狐子娘的故事。
话说那皮狐子又名狐貉,多生于北地,色白有尾小如狗。传闻它最喜食小儿,常夜入人家取食,有人气弱者则被它摄气而去。
那茶博士添油加醋地胡诌八扯一通,随后又说起皮狐子吃了一位母亲,又化作那母亲的模样去诱骗她三个女儿的故事,无非是寻常吓唬小儿的那一套。
和光却心生疑窦,不禁联想起失踪的幼童来。
他想地出神,一抬头,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