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从未履行过自己的誓言。

    他对不起卓凌,对不起小呆子掏心掏肺的刻骨情深。

    还好,还好。

    还好有人,可以替他带小呆子回家。

    回家吧,回长夜山去。纵使故园已成荒土,却仍是一个可以安心睡觉的家。

    异兽驮着昏迷的少年,咆哮着冲出湖面,嘶叫着冲向雷雨交加的夜空。

    雷电击向地面,湿漉漉的枯草燃起了火花。

    沈桐书怒吼:“陛下!走!快走!”

    叶晗璋仍不甘心:“弓箭手!”

    沈桐书气得一口血吐在胸口衣襟上:“这里马上就要爆炸了,你要是死在这里,还替我求什么长生!”

    暗影司仓促撤离,各方人马终于看到了藏在草丛里的炸药。

    一时间,湖里的,水榭中的。

    打成一团的各方人马纷纷弃剑狂奔。

    热闹了一夜的江府,顷刻间恢复了平静凄凉。

    江淮渡一个人走在暗道中,缓缓走进了卓凌独自产子的暗室里。

    地面上一滩血泊,汗渍和泪水浸透了地上的草垫。

    江淮渡忍着胸口流血的剑上,俯身在地上找到了那个沾满鲜血的大红喜字。

    昔日的缠绵温存,隔世一般模模糊糊地葳蕤在心底。

    炸药被雷电引燃,狭小的暗室在爆炸中震动着,头顶不时有碎石泥灰落下。

    江淮渡把那个浸透卓凌鲜血的大红喜字按在胸口,笑着闭上了眼睛。

    这一生,终究是有人,真的爱过他。

    曾是兴安名景的江府,在天色微亮之前,随着此起彼伏的爆炸声,炸成了一片荒芜废墟。

    有早起浇地的农夫说,曾在江府上空看到一只通体漆黑的异兽,咆哮着冲进了大雨乌云之中。

    兴安府一战,天水一楼副楼主身受重伤,等回到天水山时,只剩了一口气。

    魔教十二君死伤大半。

    武林盟主曲行舟受了些轻伤,剑圣山庄闭门谢客,谁都不见。

    这个江湖好像还是那个样子。

    烟鸟阁有了新的主人,其他势力还在为了新的江湖秘宝争来斗去。

    长夜山中,卓凌坐在高耸入云的老树上,怔怔地看着远方。

    他终于记起了自己的出身。

    他是长夜山中始鸠部的一员,幼时随父母生长在长夜山中,靠狩猎为生。

    夜里,部落里的年轻人们会燃起篝火,在火边跳舞欢笑。

    那样的日子粗糙简陋,天为被地为床。到了冬天,父亲就会用狐裘把小小的他整个裹起来,靠在火边取暖。

    异兽跌跌撞撞地飞在树枝间。它太小了,还不怎么会飞,总是一头撞在山壁上,疼得化成三岁孩子的样貌,滚到草丛里哇哇哭起来。

    卓凌无奈地低头看了一眼,灵活轻盈地几个起落跳下大树,把儿子抱起来轻轻晃着哄:“好了好了,以后不要飞那么高,慢慢来,好不好?”

    小孩子委屈地用肉嘟嘟的小手抹眼泪:“呜呜……笙儿以前……呜呜……以前……会飞的……呜呜……”

    他出生那日,正值父母遭受大劫。他还很小,却记得自己已经能驮着娘亲从水底逃出一飞冲天。

    可后来,怎么就不会飞了呢?

    卓凌眼神渐渐暗淡了。

    那一天,他疼得昏倒在江府的暗室中,他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没想到,最后救他逃走的,竟是他百般防范的那个孩子。

    江淮渡呢?

    卓凌微微苦笑,抱着自己软趴趴的小儿子走向深林中的那间小屋:“好了好了,不会飞就不会飞。你若真的一辈子这样乖乖的当个普通孩子,又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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