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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寻思着,裴鹤拿捏住他们母子三人的性命,无非是想日后用作人质威胁雁凌霄。奈何裴大人聪明一世,竟在此节上想差了。雁凌霄怎么会在意她?哪怕知道她还活着,雁凌霄也只会恼怒于她的欺骗,坠了新帝的威严。
“夫人您瞧,陛下昨个儿送来的团花缎,正好给犀哥儿和兕姐儿一人做一身小肚兜,红彤彤的,年节穿也喜庆。”南姨咧开嘴,拎起一卷绸缎,在兕子身上比划。
“娘,抱。”兕子伸手要抱,前些天,她和哥哥都学会了叫人。小孩儿眼睛实,无论是她和南姨,还是偶尔来闲逛一圈的小皇帝,一律混叫娘,把雁云岫气得嗷嗷叫。
连翘翘刚把她抱起来,躺在一旁的犀哥儿又哇啦哭出声。正院里才四个人,有这两个小的,竟无一日不热闹。
“就你精怪。”连翘翘戳一戳犀哥儿的脸肉,再一瞧兕子愈发生得像雁凌霄的眉眼,心头闷闷的发疼。
许是感觉到她心绪不宁,兕子团在连翘翘怀里,脸颊紧贴着颈窝,口中唔哩唔哩,絮絮叨叨的。
“这是饿了。”连翘翘忍俊不禁,和南姨一道给俩人喂过菜肉粥和奶糕糊糊,好容易把人哄睡,又出了一身汗。
“南姨,你看着孩子,我去换一身干净衣裳。”连翘翘缓口气。
自从雁云岫送过东西,宫里和太傅府都时不时有赏赐。他们只能在正院活动,东西一多,渐渐的就有些迈不开脚。
连翘翘转身步入耳房,挪开几只箱笼,正嘀咕着新做的袄子收到哪儿了,无意间瞥见国公府几件旧物下边藏了一只半人高的红木箱。以她在玉英殿的见识,这样深的箱子多半装了厚实的皮草,收拾出来不单能给兕子他们缝一对小帽子,还能给南姨的袄子加一圈毛领。
她勉力搬下箱子上压的花瓶、香炉,打开黄铜锁头,先是闻见一鼻子的灰,咳嗽好半天,又闻到一股刺鼻的怪味。
耳房终日不见光,灰蒙蒙的瞧不分明。连翘翘掩住鼻子,定睛一看,箱子里头赫然蹲着一个人。她浑身一凛,头皮冒起鸡皮疙瘩,呆了半晌,才惊叫出声。
南姨循着声赶来,见连翘翘忍住泪,蜷成一团缩在门边,手指头往红木箱子里一点,磕磕绊绊道:“南姨,里,里头有个死人!”
连翘翘屏住呼吸,南姨咽口水的声音比她心跳的响动还大。只见南姨一步上前挡住她,大起胆子勾着脖子往下看,呃的一声倒抽凉气,颤着声音安慰她:“夫人别怕,尸体都干了,风一吹就碎,碍不着什么。”
连翘翘:“……”
南姨卷起袖子,拿一件旧斗篷反穿在身前:“夫人回去吧,我把他拖出来,趁夜挖个坑,把人给埋了。总在咱们屋头待着,哪里睡得着觉。”
您这么说,不是更吓人了么?连翘翘暗自腹诽,可是看南姨一把年纪还要躬着腰的样子,她于心不忍,也套上一件旧斗篷,和南姨一块咬牙把尸体搬了出去,暂时用雨披盖上藏在树下。
“也不知道是秦国公府的哪位主子,可怜啊,一个人死在这儿。”南姨蹲坐在廊下,气喘吁吁。
连翘翘小脸煞白,不敢回忆隔着斗篷握住干尸的触感,她舀起几瓢凉水,搓着皂角净手,嘴唇哆嗦着:“那红木箱子不能留了,过会儿搬出来,砸成柴火赶紧烧了吧。”
南姨一抹脸,缓口气说:“夫人且在廊下坐会儿,我去搬,拖也给拖出来。”可她进耳房没多久,又唤连翘翘:“夫人快来,这箱子竟是个假的,怪不得挪不动。啊,底下还有东西!”
连翘翘实在不想踏入耳房一步,瞟一眼正房,心想犀哥儿怎么还在睡,成天见的哭,该哭的时候又不哭了。南姨话音急切,连翘翘跺一跺脚,百般不情愿地扭身进去。
“夫人,您仔细看……”南姨嘘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