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给自己吹头发时,看着他熟练照顾人的模样,恍然大悟——他该不会真把她当孩子在养吧?
泛滥的父爱转移到她身上?
“在想什么?”姜延把她宠成一个小废物,连梳理头发都是他代劳。
“……没什么?”闻遥有些迟疑,这个猜测好像不太好。
姜延黑白都混过,看她的神色就知道她肯定又想歪了,“现在不说,以后被我知道了,或许会有惩罚。”
他的手掌轻柔地捏住她的腰,眼眸微弯,“宝宝,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就是说不能让她保留一点小秘密么……
闻遥举手投降,“我只是觉得,你好像很喜欢照顾我。”
她在“照顾”着两个字上加重音。
姜延失笑,“我以为,事后照顾都应该是男方的责任。况且——”
他垂眸,大掌轻抚她的头顶,“遥遥,你可以多依赖我一点。”
闻遥仰着脸看着他,略有不解,“我难道还不依赖你吗?”
全职主妇了呀,都靠他养着。
姜延心中似有叹息,他俯身亲吻她的额头,“遥遥,你连我要去哪里提亲都没说过。”
闻遥听着他的话,脸上出现明显的怔忪,眼睑微垂,避开了他的视线:“……用不着去提亲的。”
“不想告诉我?”姜延很有耐心。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在这个问题上被拒绝,上一次是她要回家拿户口本,拒绝了他跟随的请求。
闻遥不知道如何去说这件事,理智上,她知道都是夫妻了,应该坦诚相待。
情感上,她却只想逃避。
她当时其实根本没有回家,而是直接给了弟弟闻巡转了一笔钱,让他把户口本拿出来给她用,用完了直接快递送回去。
有时她也觉得荒唐,明明是血脉相连的家人,最后却只能靠钱来解决问题。
如果是家里三个孩子都这样,那么她还可以自欺欺人是爸妈的问题。
偏偏,他们的“特别对待”都只是对她一个。
闻远从小就是被他们捧在手心的天才少年,闻巡更加要什么给什么的小儿子。
只有她,夹在中间,好像是多余的那个。
——或许也不多余,他们从来认为,女儿这种生物,是长大了给别人家换彩礼的。
这些东西,对姜延,她说不出口。
她是可以为了钱什么都做,但是并不愿意自己最可悲脆弱的那一面暴露在他的眼中。
大约就是她那聊胜于无的自尊作祟。
闻遥扭过头,轻声道:“我想睡了。”
姜延眸光微动,到底不愿意她,他伸手将她拥着躺下,亲吻她的唇,“遥遥,我们慢慢来,好不好?”
闻遥凝视着他平静的眼眸,只觉心中那些不平似乎都淡去。
姜延是个成熟的男人,情绪稳定,温柔体贴。有些事,不必多说,他自然都会给她想好退路。
只不过,他对她越好,她就不免会想起另一双相似却更加年轻热忱的眼眸。
愧疚如同墙壁上的藤蔓,日复一日地蜿蜒爬行在心中,蚕食着她坚硬的心墙。
她在他的怀中拱了拱,声音微哑地回答:“好。”
她预期的未来……到底应该是什么模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