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留在营地空地处的直升机。
螺旋桨轰鸣,确认皇帝与任务目标均已登机,直升机驾驶员预备升空,其余人员则搭乘之后的运输机离开。
顾双习却略微转过脸,从边察怀中露出一只眼,看向法莲。她正沉默地站在安琳琅和小魏的旁边,自觉与她们拉开一定距离,像知道她们仍旧不信任她。
顾双习抓紧边察的衣角,告诉他:“虽然当初是她主导了对我的绑架,但她看守我时……对我还算不坏,主动给我送吃送喝,不曾苛待过我。”
她给他展示她的身体肌肤,那上面并没有伤口:“您看,她也没有虐待我、伤害我。”
顾双习又拉开边察的西装外套,把它当成毯子,将自己裹进去。她像一头柔软的八爪鱼,细密而又黏腻地缠紧了边察:“我们带她走吧,让她和琳琅一样,跟在我身边。”
眼下的边察哪有可能拒绝顾双习?她说什么就是什么,遂点一点头,通过呼叫器向留在地面上的人传达了指令,让他们撤离时带上法莲。
然后他掐断通讯,不顾尚有直升机驾驶员在场,俯身去亲顾双习。
每亲一下,都要对她说一句话,内容不外乎是些“我好担心你”“我怕你出事”之类的展现担忧、懊悔和恐惧一类的剖白。顾双习早听过无数遍,连倾听的态度都样板化,只管用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安静地瞧着他,并在他的吻印上来时,轻悄又细微地回应他。
他们其实只分开了短短两天。
顾双习在心里叹气:倘若这段“假期”能更长一些,她会更开心的。
但这一切,距离她想要的“自由”,依然相去甚远。她清楚万事须得徐徐图之,而她尚且年轻,还有大把时光可供消费。
要求边察带上法莲,也是因为,法莲或许是一枚会在将来发挥用处的棋子:没有成真也无妨,顾双习倒更情愿法莲过得轻松愉快,苦难本就没有连坐、传播的必要。
她吞咽苦果,却不会把苦果也强塞给她人。
边察带她回到那处酒店套房。甫一进门,顾双习便轻微一窒。
套房自带一间开阔起居室,现在的起居室却已不复温馨舒适的布置,它被改造成了一个临时的指挥调度中心。几套折迭桌椅伴着种种仪器、条条线路,挤占了整个起居室,桌面与地板上堆砌着纸张资料,张张片片纷乱洒落如雪花,屋子里几乎无处下脚、没法过人。
数位工作人员犹如植物般扎根在桌前,全身心地投入工作,直到边察和顾双习活生生地出现。工作人员们原本紧绷的面皮终于松懈下来,却也不敢彻底放松,噤声等待着皇帝的最新指令。
皇帝开了尊口:“你们可以先休息了,楼下有为你们准备的房间。”
他竟然还懂说点儿场面话:“这些天辛苦各位了,好好休息。”
工作人员纷纷摘下耳麦、关闭仪器、整理资料,一一行礼后鱼贯而出,直到房间里只剩下边察和顾双习。
她却漫不经心地想着些不着边际的话题。
看来她遭遇绑架的这两天里,边察确实心急如焚:他甚至都把工作搬到了家里,如果酒店套房能被称作“家”的话。
顾双习没能天马行空地走神太久,因为边察抱着她进了浴室。
明明这场救援行动如此声势浩大,应当有诸多善后事宜等待他去决定、去拍板。可边察好似打定主意、要先和她多待一会儿,暂且隔绝那些俗世喧嚣,只和她紧紧黏作整体。
此举近似不讲道理的顽劣孩童,仅凭一腔冲动行事,从不高瞻远瞩,只想抓紧眼前。
仿佛他只需要她,仿佛他不能没有她。
边察尽数脱去顾双习的衣物,连浴缸都不用,直接拽着她站到淋浴区,拧开了花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