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是编辑,编辑是鲜少有约见作者的。一般遇上了想要刊登的文章,若是对方同意,便将钱寄去,将文章刊登。但这次,他十分难得的遇上了一篇可以称得上是“心头好”的,于是便直接将笑说的作者给约到了报社来,怀着的本身便是不愿放弃的心思。但在这同时,报社利益的底线,却也不是他能轻易打破的。
他不断地思考着该如何说服锦颐,以一种将要面临一场重大的谈判的姿态。
“好的。”锦颐望着葛继涵忽地笑了笑,最终应道。
“什么?”葛继涵有些傻眼。
原本他的底线是千字八角的,怎么现在他连底线都还没说出来,他眼前的人便直接笑意盈盈的应承了下来?
“我说好的。”或许是葛继涵的目光狐疑太重,锦颐便再次出声,肯定了他的想法。
于她而言,这篇文章能挣多少钱根本便不那么重要。生活方面,谢峰德和谢锦言都不曾短缺过她,她所在意的,是她的文章究竟能不能在刊发。
她并非谢锦言,她在文坛还没有一星半点儿的地位。她的这篇算得上是触犯洋人的利益了,没有那样多的人会愿意为了她这样一个声名不显的人而冒险。
在上海滩里,只有身后有背景的任务才能将产业做大,三大报刊也无非如此。于诸多报刊中,她选择了,既为它的浏览量,同时也为它的“无所畏惧”。
☆、第十章
像是一颗被投掷于深水的炸、弹,引起了波澜壮阔。
上海租界里的那些腌臜事,底层人民或许人微言轻,或许逆来顺受,总不会去说。那些名流文人,不曾亲身接触,甚至不曾知晓在租界的某个角落会发生这样那样的灾难,便也不曾刻意提起。
正是在多方缘由的作用下,才形成了上海滩表面上的宁静。而现在,这样的平静被打破了。
或者,从前的平静根本便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安宁,所以当这样一桩惨烈的事实被直白的刊登在报纸上,被血淋淋的曝光于世人的面前时,上海的各界人士都发生了一场暴动——
这不是一场普通的欺压,也不是一次普通的剥削。在洋人们这一次强硬的手段中,是有人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的。纵然身处这个年代的每个人都深知,“下等人”的性命是不值钱的。但平心而论,又能有几个人真正看淡生死?
今天死的是那些“下等人”?那明天呢?在“下等人”之后,又该轮到那个层次的人?
但凡是人,大约都是自私的。哪怕是抛开了国家的大局不谈,单只论个人利益,他们也无法继续沉默。
他们开始热衷于寻找事实真相的由头,但当他们越接近事实真相,他们便越感荒唐——
那让洋人们如此兴师动众的想要强制拆迁合乐里的理由,竟不过是出自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