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阿翰罗仍是不敢去想象,他看似柔弱实则坚强的公主妻子,怎样忍着断指的剧痛,在被严密监视的太华殿角落里,含笑抚着犹带着他的体温的犀带,看着犀角中心那一点红线贯穿始终——心有灵犀一点通,她那么聪明,即使缺了一根手指,痛到脸色煞白,也可以巧妙地磕开关窍,在易燃的床帐上撒上磷粉,然后静静地等待着磷火燃烧起来,最后化作太华殿里冲天的火光。
她永生在火光里,而且此举把她得手了,并不再成为负累的讯号告知自己的郎君,让他可以毫无牵挂地做忠君报国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素和交代了,大家用西红柿砸作者吧
主角们蠢蠢欲动,下面是他们的戏了
☆、第二零六章
大批的士兵涌入平城, 茫茫夜色中, 平城的百姓只能关上门窗,挤在床榻上瑟瑟发抖。窗外传来凌乱的步伐声和马蹄声, 偶尔有刀枪金属碰撞的声音和马匹喷着响鼻的动静。内城的守军大概不是投降就是一触即溃,喊杀声和嘶号惨叫都并不多。
天明时,有些胆大的百姓悄悄打开门, 探看外头, 也并没有想象中战火之后血流成河、断肢遍地的场景,但里坊分隔的栅栏口,已经全数换掉了守兵, 都是脖子里系着表示报仇的黑缣,肃穆地手握兵戈,警惕地四下注视着。
平城通往宫城的通衢大道上已被肃清所有人,皇帝简陋的辂车在新太子和近侍武将的环围下缓缓行驶在平整的大道上, 风猎猎地吹着旌旗,肃穆的队伍中就听见这声音了。罗逾的目光有时候能从薄透的车帘中望见父亲的表情,那属于胜利者的凝滞的微笑, 以及一点点残酷的寒意和谐地同时在他脸上出现着。
“宥连,”皇帝终于在车里说, “你来一下。”
罗逾的马靠近皇帝的车窗,低下头问:“父汗有什么吩咐?”
叱罗杜文头靠近车窗:“平城大半已经肃清了, 但是宫城依然是一道屏障,拔烈既然没有逃走,想必还要做困兽之斗。跟外城、内城兵不血刃比, 宫城的攻克是一场硬仗,你要好好打这一场仗,有不惜牺牲再多人的准备。”
他尤为注目了儿子一眼:“记住,为了目标,有时候必须硬得下心肠,妇人之仁最要不得。你不能有软肋。”
远远地又见到了平城的宫门。大军停了下来。
罗逾望着宫门,恍惚间想起自己第一次走出去时,还是十来岁的少年,一直困在后宫一隅的他,第一次看见那么高的双阙,那么巍峨的城墙,那么多英武的执戟士兵守卫其上,而他,连跟随父亲与兄长们出宫狩猎的机会都没有过。
从南秦回来,又进过宫门,满怀忐忑,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怎么样的命运。
从柔然回来,则已经是披甲持弓,勇敢地对抗他的父亲了。这一步步走来,今日父亲尚且对他说“软肋”。
他不由瞥了后头一眼。杨盼坚持要跟着进城,他也担心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