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女孩是不可能出现的。就算偶尔哪家店里有,也会很快丢了。好一点的去做雏妓暗娼,坏一点的尸体都沉在了河道里。
这里的小孩价格也就几个精面馒头。谁又会为了几个馒头,去找人麻烦呢?
那时候余沙也才十一岁,心智远不能说成熟,他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看着旬二的脸,想着不若就一起死吧。既然逃不过,自己选还显得潇洒些。
而他终究还是没死成。
第二十九章
“牡丹书院?”
关澜问余望陵。
余望陵笑笑说:“牡丹书院如此盛名。公子也应当知晓。当年墨书十日辩书,也算是这十数年来文坛数一数二的雅事了。”
关澜听余望陵如此说,倒也没有太多实感。这些文人雅事北境不兴盛,他游历的时候虽然也听过一些,却也并未放在心上。要不是当日关家收到余少淼的一封书信,却也不知道世上还有间牡丹书院。
他想起客栈中余沙和他说的话,于是开口问:“你说是牡丹书院找到的余少淼?我在漓江听闻牡丹书院已经败落,这又是怎么回事。”
余望陵笑了笑,开口:“牡丹书院败落也只是五六年前的事,少淼流落在外的那些年还兴盛着呢。说到这个……公子可是对牡丹书院的败落有兴趣?此一事……一般有两个解释。”
他伸手替关澜斟茶,缓缓道:“官府的解释呢,是当日墨书患急病去世。牡丹书院怕失去这位文坛大儒有损声望利益,便隐瞒不报,致使墨书尸身损毁溃烂。牡丹书院的特权优待全赖墨书一人的功绩,此事败露,自然要为她讨个公道,于是就摘了牡丹书院的良民籍,贬为贱籍,让她们去做那皮肉生意去了。”
余望陵换了个坐姿,把那首旬二念过的歌谣,又念了一遍给关澜听。
“…………花尽牡丹残,雨落琵琶晚。李府槛前客,不知身何在。”
余望陵说:“所以这花尽牡丹残,讲的就是牡丹书院。”
关澜事先已经听过旬二如何解释这首儿歌,知道这儿歌远没有听上去那么温馨无害,继续问:“那么,民间的解释呢。”
“那也要看怎么说了。”余望陵老神在在,“说是少淼贪图那书院里姑娘美色杀人的,或者墨书是自己服用五石散落水溺亡的,传说颇多,不一而足。无非是民间的百姓啊,多少念这书院的好,不忍心它下场如此不堪罢了。”
余望陵轻声开口:“若是有爹娘兄嫂照拂的,倒也无妨。但是如果是流落街头的孤女,若能进牡丹书院,习得一些学问技艺,自然要比在暗巷这样的地方好过无数倍。至少不用担心一觉醒来就丢了性命。”
关澜又是沉默,余望陵说的这些和余沙之前同他说的大差不差,应该是没说谎。
但不知怎么,他总觉得此人话中有话,不像表面上这样的儒雅随和。
余望陵看出他的犹疑,倒也没倒也不坚持让他现在就相信自己,继续说:“当时少淼在暗巷过了一年还是多久的苦日子。恰逢牡丹书院里有人去暗巷选女孩。当时和他那个店里就有一个,就这么被挑了去。那女孩依恋他得很,死活不肯跟他分开。可是牡丹书院向来只收女孩。被闹的没有办法,最后托人找了金盏阁的路子,想能不能把他带过去。”
关澜这时候接话了:“你们就是认出他来的?”
余望陵说:“他算起来与我是堂兄弟,先不说长相,体征与胎记也与记载的相同。经历也是。当年我伯父把他送去竹林寺本是想着他体弱,侍奉几年佛祖能沾沾佛缘,人生顺遂些,没曾想却遇上祸患,竟然遗失了。幸而又阴差阳错地找了回来。”
关澜看着余望陵,好似在判断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片刻,他却也没再坚持刨根问底,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