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陆画有双极稳的手,米粒之上也能画亭台楼阁。而她画的最好的,却是泼墨山水。半点颜料也不用,仅靠墨的浓淡就能绘重山叠嶂,云山雾罩。
叶绾绾一直觉得这应该是个潇洒至极的女子,胸中若无豪情,怎能画出山河气势。
所以她第一眼见到陆画,是奇怪的,甚至是失望的。这个人就算不修边幅也好,萎靡颓废也罢,总不该是这么锦绣堆出的玉人样子。连那个司恩都更符合她印象中陆画该有的模样。而陆画本人,那些珠幡步摇像是把她锁在一个富贵的壳里,美则美矣,却不像是她。
而此刻,陆画胸前的珠幡不知为何没有了,衣领乱着,在月光下,眼睛里有些微光。她这么站在她眼前的样子却隐隐有了那么丝洒脱的意思。
叶绾绾咽了口口水,有些紧张地开口:“我……我,我想问你,你十三年前,有去过竹林寺吗?”
雨依旧下的急,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金盏阁中,关澜他们一行走后,余望陵就搬回了湖心小筑居住。也不管四楼是不是已经烧没了,就在一楼设了卧室,一应起居,一如往常,就是伺候的人只留了绿江。
项飞白还是来湖心小筑给他报告金盏阁内外的一系列事项。他本来还有些慌,毕竟和余沙私相授受被抓个正着。谁知道余望陵除了那天当面嘲讽了他以外后面居然就没声了。
他强作镇定,把事情一一说完。余望陵也就听着,对他态度并无什么变化。
项飞白想着还是有些忐忑,就想多说点事勾余望陵多说些话,他也好探知余望陵的情绪,便把日前和余老阁主报告的事说了。
余望陵听了,嗯了一声,不知是不是看出项飞白紧张,总算肯说些别的,开口:“今天设宴他也去的牡丹书院?巧了,那不就碰上了。”
项飞白听他闲聊,心下稍安,敢说起疑问了:“也未曾和余老阁主通报过身份,怕也是不会知道之前灵前闹事的人是北境世子。只是……毕竟当年竹林寺一事知道的人颇多,不知会不会有联想。”
“会也无所谓,回来一核对当年的资料就知道不是了。”余望陵揉揉太阳穴,拿起本话本看。“你接触不到长老院的秘册,所以不知道。”
“当年卷进竹林寺的那个贵人骨血,是个女孩。”
牡丹书院中,月亮悄悄地往前走了一步。
陆画眼里的那点微光慢慢地没了。
她维持着之前那样的笑,开口:“十三年前……奴家不过六岁,并没有去过竹林寺。”
“啊,这样。”叶绾绾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心慌,但是看到陆画这个样子,她确实有些不舒服,于是找补了一句:“是我唐突了,看你年岁也不大,想来也不是。”
陆画脚步未动,又问了她一句:“不知……郡主因何会有此问。”
叶绾绾本就有些诡异的做错事一般的内疚,听到她问,只得开口解释:“当年竹林寺惨案,全赖一名极擅易容的女子乔装成男人进入竹林寺才得以解决。我景仰此人,寻访多年了。只知道这人画艺一绝,乔装之术也仰赖与此,又似乎与漓江牡丹书院相关,便以为是你。”
陆画听了,沉吟不语。
清歌在一旁早就等急了,催促道:“郡主,话也问了。我们陆画现在真的还有要紧事,要先行一步了。”
叶绾绾还有些线索一朝全断的沮丧,听她催促,也没心思再多留陆画了,把路让开,开口:“请便。”
清歌见状,行了礼,就急忙拉着陆画要走。
一行人匆匆走过回廊,陆画突然又停了下来,回过头看向叶绾绾。
“郡主。”
她声音小,叶绾绾却也听见了,抬头看她,问:“怎么?”
“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