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云夫人和这根脊椎骨对峙着,空气中全是缓慢的焦灼。
菱云夫人太熟悉这氛围,若就好像干年前,她第一次见司恩,就是牡丹书院被人攻进去的那天晚上。
司恩不知道使了什么招数,竟然从那境地里逃出生天。半身的血,骑着马,来李王府求见自己。
她知道为什么司恩要来见她,她当时觉得,只有自己,同样是个女子,却身居高位,才能够在那样的危局里救出这些女孩子。
就像若干年前谢品澜初建牡丹书院时做的那样。
可是她不是谢品澜,也不想做谢品澜。
她想做李王爷。
菱云夫人看了看司恩的背脊,还是偏过了头,开口,语气带着一丝挥之不去傲慢和轻侮:“司恩,你不妨继续跪,可我并不是很有耐心。”
司恩继续伏着,闭了闭眼,短暂的黑暗里,她想了很多事。
半刻,她睁开眼,终于说了另一句话。
“夫人,不是想做李王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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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柳巷里,关澜和余沙是分头回的客栈。
关澜跟着叶绾绾坐的车,余沙和沐窈则是步行回去的。只是这一夜主路上都灯火通明,全是彻夜欢歌享乐的人,堵得路上水泄不通,两行人到达客栈的时间竟然差不太多。
这一路上,余沙早就小声追问过沐窈关于之前从暗巷帮她带的那瓶药的情况。沐窈似是确实知道药与陆画之间的关节,半响,余沙什么也没问出来,倒是让沐窈把牡丹书院中的情况知道了个彻底。
猜到那药应该已经到了陆画手中,也已经用在了李王爷身上,沐窈沉吟不语,一路上半个字都未曾说。
余沙看她这样,心下更是不安。奈何这是在外面,再多的也不敢透露了。
两行人到了客栈,灯灭着。众人拍门,不见旬二来应门。
余沙不知是不是今天刚见过陆画,一时间内心惊惧万分。这云柳巷在凭春坊也算是安全,旬二也是个聪明会躲的。可是任谁也说不好到底会不会出个意外。不等众人再叫门,直接绕着客栈冲到后院,借着院墙先翻了进去。
后院同前院一样暗着,余沙心中惊惧更甚,直接闯到旬二的小屋子里。
屋内一片漆黑,没有人。
登时,多少不好的想法一起涌上来,余沙不自觉地手都在颤抖。
旬二呢?旬二去哪了?
出去看灯了?还是,还是出什么事了?
一瞬间,余沙身子颤抖地停不下来,他恍惚记得自己是应该要去找人,却沉在这份惧意里,动都动不了。
“余沙,余沙。”
惊惧之外,有人在叫他,是谁?
这个问题没有持续多久,忽然有人双手用力拍了他的脸,陡然把他从恐惧中拉了出来。
余沙回过神,眼前是关澜的脸。
关澜见他神智恢复,开口:“旬二没事,在你屋里睡着。”
余沙愣着看了他一秒,扭头就往自己住的房间冲过去。
关澜的手还维持着拍完以后,捧着他脸的姿势,人跑了之后只留着一点点温度在指尖。
一点点,不明显,之前在柜子的暗格里替他暖回来的,又被这一晚的风波带走了。
关澜捻了捻手指,没说话,跟在余沙后面,上了二楼。
余沙走的急,关澜进屋的时候,他就跪在床边上瞧旬二的脸。
桌子上都是蜡痕,旬二中途还换过一次蜡烛,此时是实在熬得太困,睡了过去。
感觉后面关澜走近,余沙头也没回,哑着声音问:“你怎么知道她在我房里。”
关澜端详了一下余沙的神色,解释道:“我跟着你从后院进了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