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铁甲兵不是平日金盏阁里的弟子,也不是李王府的那些府兵。翟谡旗下的官兵治军甚严,这些军士也格外冷硬肃杀,半分情分不讲。搞得漓江的百姓这几日比前些时候金盏阁弟子巡视的时候还要噤若寒蝉。
也因为这个,这些在子禄坊厮混的小叫花子这几日也都不往别的坊市讨饭。只在子禄坊的街边等着。
日头刚偏过西边一点,街打头就远远驶过来一个马车。这马车的制式和这脏乱的坊市截然不同,用料极好,只是车门车床都用了深蓝色的窗帘严严实实地盖住,看不清车里人的样子。
那些小叫花子一看到这马车驶过来,都精神了起来,一个接一个地往前凑。倒是也懂事,虽然着急,但也没谁真挡住了道。
马车就这样缓慢地在子禄巷的巷道里穿梭,一双手从窗户里伸出来,抓着几个油纸包就扔了下去。
小叫花们等的就是这个,一双双小手抓到了个油纸包就躲到了一边去。有贪心的想多拿几个,也会被其他的挤开或者啐上几口。
那油纸包还是温热的,里面包着个大馒头还有些酱菜。一日来一回,权当救济这些因为铁甲军进城无法出去讨饭的人。
那马车慢慢驶过了整条街,油纸包也分发完了,人也都散了开去。马车夫默默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把马车停好。这时,从马车上走下来一个带了黑色斗笠的人,穿着深色的女装,远看是个年轻妇人。
那年轻妇人拿过一个篮子,和马车夫嘱咐了几句,就孤身沿着一条巷道往坊深处去了。
这人不知转过几个弯,忽然走到一处有独院的平方。虽然有独院,但因为房屋建在水渠边,地方狭窄潮湿,院落里杂乱地放着许多捕鱼浆洗的器具,更觉得阴暗。
那年轻妇人没理这院落里的东西,径直走过去推了正屋的门,把手里的篮子放在了正屋厅堂的桌子上。这才摘了斗笠,又往屋子里去。
里屋里有个大床,窗户开着,阳光透过窗子漏进来,给这潮湿阴暗的屋子多少添了点阳气。余沙正坐在床边,手里握着关澜的手,一下下地搓着。
关澜本来就白,他之前在金盏阁又受了伤留了不少的血。此时人没了血色,手上更白得刺眼,仿佛一点温度都没有。余沙也没什么其他的办法,就是一下下地搓着,就好像他多搓一搓,这手上的血色就能回来。
这场景落在花垂碧眼里,不知怎么的还有些不自在起来,就好像他是个多余的,不该出现在这里一样。
但是他也确实不能走,眼下这不还有事要说。
他干咳了一声,余沙听见了,这才停下了搓关澜的手,瞧了他一眼。花垂碧看余沙眼里生气比前两日还要浅,不自觉地先安抚起来:“你也别太担心,大夫不都说了吗。他现在是伤了肺腑,血气又虚,这才醒不过来。将养几日等他内伤好了,人也就醒了。”
余沙没接他这个话茬,淡淡开口:“你来什么事。”
花垂碧看他这态度就有点来气,早知道几日前收到余沙传来的消息的时候就不该管他,何苦在这里受这闲气。
不过话是这么说,那日余沙和关澜在金盏阁闹的事,他就在当场,自然全部知道了。别的不说,与私心虽然还有点埋怨余沙不管极乐方一事,到底还是有些佩服的。
想到这里,他也觉得没必要和现在这一副半死不活样的余沙较什么真了,直截了当地说了来意。
“你妹子,好像还有关家的人,这几日在凭春坊到处查你的消息,你什么时候回去?哦对了,还有,那些铁甲兵明后天就该搜查到子禄坊和凭春坊了,你怎么打算?”
说罢,他看余沙脸上无动于衷的样子,特地又补了一句:“我劝你上点心,我让小六他们碰过了,这些铁甲军可不是原来那些酒囊饭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