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达叫骂道:“做什么杯弓蛇影的?!余断江呢?!怎么什么人都送我这边?!换人!给我换人!”
他这边乘着酒劲叫嚣,那边金盏阁弟子的剑却没收回去。
李达有一个误会,这些金盏阁的门人,不再是他可以随意使唤的打手了。他们这次跟着出门,是来看着他的。
这次出门,其实按余望陵的意思,定然是不准的。如今铁甲军进城,虽然各处城防的兵力都已经控制住了,但是毕竟积弊多年,尾大不掉。一应的事项还在核对和交接的过程中。这个时候让李达上街干什么,裹乱吗?
可是不知道是出于什么考虑,余断江准了这件事,只是从金盏阁里又拨出一些人来看着他。
无非只是为了显示朝廷的恩德,以安抚人心。
李达完全没细想这背后的弯弯绕绕,他只是知道好像死了人,这些人又好像都在问李王府哭。又因为这个,这几日金盏阁各处的营生都不好,还连累了他手底下的进账。他心里烦闷,金盏阁里的酒不好喝,他要出来喝。
只是没想到在外面喝个酒也不顺心。
李达忍着脑侧因为酗酒一阵一阵的抽疼,破口大骂:“你还敢用剑对着我了是吧!你信不信我回去就让余断江扒了你的皮——!你这个——!”
“刺啦————————!!!!”
李达的话还没有骂完,忽然耳边传来一阵极其尖锐刺耳的噪音,这声音穿透性极强,就算隔了一些距离,仍旧仿佛就在耳边响起。极其提神醒脑,仿佛下一刻就要穿透天灵盖去。
李达骂人的思绪被这声天外飞音彻底搅了个七荤八素,也顾不上管那些侍卫对他尊敬不尊敬的事了,探出窗户对着外面就是一句怒吼:“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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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什么人?”
金盏阁内,外院的一处厢房,魏建被拘在这里,已经过去整整一天了。他今天被在这里听到的最多的就是这句话。
和他一起被拘还有很多人,都是些熟面孔,都是些城防兵的将领。他都认识,但是不太熟。
漓江没有战事,往年也不怎么屯兵,军饷倒是正常发。以至于这些个带兵的官更像是挂着个虚衔捞油水。军饷可以吃一层,这些军户可以吃一层,然后那些训军分配的土地又能吃第三层。
这样好的职位,没点子身份地位是捞不到的。
魏建一个紫河车出身的鬼,就算费尽心机给自己整了个体面的身份,原本也不配。只是他岳父死了独子,不得不转而培养女婿,他才靠着姻亲,得了这个职位。
这些人今天好像都是清晨被叫到了一起,然后就有一些生面孔挨个提人出去问话。走的人也没再回来,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章程。
魏建靠在厢房的墙壁上,脑子里乱乱的转过不知多少念头。
他级别不够,得到的消息杂乱无章,摸不准这一场绕岚坪惊变的脉搏。
翟谡进了城,到底是政变,还真的只是来帮着剿匪的?这匪说的到底是不是北境王世子?
如果是政变,那李家为何还没被完全封锁,绕岚坪上的死伤统计出来了吗,真的像他夫人说的,就是李家和李家交好的人?那庐阳派的贵族呢?活着?还是死了?
魏建脑子里十分纷乱。他在这偏安一隅的地方待得久了,最多也只见过同僚之间的争斗。像这样的天人打架,还是头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