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不敢和他目光对视，只瑟瑟点了点头，好在祝清明也没打算正眼看他，语气清凉得像薄荷香氛，飘过寂静室内：“好，我作为监考老师之一，另一位蒋老师是女性不方便，就由我搀扶你去校医室。新教学楼的校医室没有人，你要求我陪你，我提出打急救电话，你却一直声称极度不适，让我扶着你，期间故意制造了一些暧昧的肢体行为，对不对？”
“老师我当时是真的不舒服，要不是实在特别难受，也不会求你。”年轻人毕竟是世家子弟，哪里受过审犯人的质问，虽然委屈依旧，但口气已经开始冲撞。
祝清明沉静得像是睡着了，瓷白手指轻轻敲打着自己的茶杯：“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我想你是默认了。而后不知为何，有人以曲解的角度拍下了我和你‘搂抱’的照片，你和其他几名‘很有名’的同学期中考试在我这里不过关，严重影响学分，甚至可能被劝退，有人寄来照片威胁我，如果不是我拿得出视频证据，如果不是恰巧有一位护士在里间躲懒，能为我作证，恐怕现在声名扫地的就是我了。”
这件事并不难猜，亚大的入学条件一向严苛，虽然难免因为裙带关系塞进关系户，但每一学年都有严格的成绩要求，严重不过关极有可能被劝退。祝清明一向认卷不认人，早有几名送礼苦求他的学生被拒之门外，他预料到对方会报复，所以早做了准备，但还是险险才脱身。
“主任还有什么疑问吗？”祝清明眼底流露出一点疲惫，精心打理到一丝不苟的发丝也乱了几许，他难得这样示弱，季主任缓了缓道：“小祝啊，我也知道你压力大，再加上以前你也遇到过这种事，难免心气不平。但盛同学真的没有什么阴谋，你再想想，事情怎么可能这么复杂，只是他年纪小，不能分辨是非，误会了你的动机而已。”
小男生连连点头，大概是哭够了，已经开始不耐地看表，摩挲对齐着自己限量版球鞋的边缝，想着什么时候能脱身。祝清明见他镇定，施施然走到他面前，忽而重重将茶杯在他面前一叩，对方立刻吓得站起了身，肩却还耸着。
祝清明从容的神态没有一丝慌乱：“不是做贼心虚，你跳什么？坐下！”
“主任的意思我明白了，如果主任不相信我这个版本的故事，我只能亲自去和校长谈一谈，这位同学，无论品性还是学识，都不适宜再留在亚大就学。”
季主任听到他轻描淡写的威胁，立刻上火：“祝清明，你不要以为有人给你撑腰就能在这儿罔顾事实为所欲为！这儿是学校，不是你家！”
“如果我真能在校为所欲为，还会有人敢栽赃到我头上。”祝清明仍是笑，扭开茶杯抿了一口，茶凉了，话也说尽了。
季主任还要发作，忽而耳边传来一阵低沉笑声，一名高大男子走入室内，站在季主任的办公桌和小男生之间。他站得很有分寸，没有妨碍到任何人，但他好像自带一种令人无地自容的存在感，那名小男生又吓得噤声，手脚都不知道该如何摆放。
祝清明看到来人，瞳孔遽缩了一瞬，随即神色显得认真许多，但牙关紧闭，警惕得像只摩擦利爪的黑豹。
“幸会，在下盛长陵。”男人递给他一张名片，拍了拍身侧的小男生：“外甥不争气，他母亲又多病，听了这件事气得现在还在医院里，托我一定要来给老师道个歉，能把这件误会揭过去，毕竟他还年轻。”
盛长陵说着慎重的话，笑意却有些莫测，仔细看，带着一点恶毒的性感，是一只轻浮的蝎子，伸长了钩子。
祝清明直视着他，唇边也抿出一丝淡淡的笑纹：“苦肉计。”
“别这样说，据我所知，秦先生和我长姊也是素有来往的，知道了这件事只怕也担忧，不如看在我们的交情份上——”
“秦先生是秦先生，他和你有交情，不代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