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蚀刻付灼

脸洗手。我盯着面前散发着苦味的良药,“我还要这样下去多久?”

    不用猜也知道:自然到你妥协为至。

    他把毛巾从脸上摘下来:“等你病好了。”

    我怔忪,抬头看他。

    他没看我,将毛巾拧干擦着手,好像刚才那话不是他说的。

    我推开药碗,“太苦了,我不喝。”

    “又不是小孩子了,还嫌药苦。”

    “我就是怕苦,就是不想喝,怎么了。”

    忽然想念起宁二公子,每次都会在我喝药的时候备甜汤,多体贴多温柔。想起他的好来我就只能唏嘘叹气。

    “爱喝不喝。”说完走了。

    过会儿复又到我面前,“为什么不喝?”

    我拿手指在桌子上划着圈,“昨晚我在床底下打死一只蜘蛛。”

    “被毒蜘蛛咬了?在哪儿,我看看。”

    “那蜘蛛长得很奇特,居然有两张脸。正面是一张微笑的脸,背面却是呲牙咧嘴凶神恶煞的脸。”我顿了顿道,“这种蜘蛛啊,捕捉猎物的时候露出微笑的脸迷惑对方,遇到敌人的时候翻出凶狠的脸震慑猎食者。而且有剧毒,人们称之为,笑面蛛。”

    他没说什么,扫了我一眼便离开。

    那天到晚上都没喝那碗药。他出乎意料地回来挺早,看到那碗药原封不动地放在那里,端着碗哐的一声扔在我书桌上,“为什么不喝?”

    我把书立起来,盯着上面的字不看他,“不想喝。”

    “我熬了一早上。”

    你以后不熬便是。

    他又问,“那你怎样才肯喝?”

    我不说话。

    他按着鼻梁骨,似在平息怒气,端起碗,“这碗凉了,我重新去熬一碗。”

    我都说了不喝你这人是不是听不懂话。

    他是愠怒,又能拿我奈何,我就是故意又怎样。

    他将新熬的药放在桌上,在椅子上坐下来,“我昨晚在曹府帮大人查案,殓房十几具尸首一一探查过来,一夜未睡。本来可以不用回来,早晨才匆匆回来一趟——为了给你熬那碗药。”

    我手一抖,书没拿稳差点掉下来。他把药送到我面前,“喝了。”

    我从床上半坐起来,喝完才后知后觉想到,不对啊,仟儿说昨天他陪曹大人郊外出游,又去了青楼。

    他对撒谎这件事毫无歉意,反倒觉得理所当然,收了碗看着气鼓鼓的我道,“还有一服。”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撒谎成性,随口就来。我气闷地从床上下来去厨房找他,讨个说法,却见他一手拿着小蒲扇,一手撑着脑袋不住地点头。药煮得沸腾,猛惊醒,去端时不小心烫到,连忙把手指放到耳朵后面,找了两块湿帕子包上端起来。

    我又觉得稍有些不是滋味。

    他把药放到我面前,“喝了。”

    “太烫。”

    “你的意思是要我吹凉了喂你?”

    “我的意思是放凉了再喝……”

    他无奈地道,“那就稍微等一下再喝吧。”

    说完他没走,而是就我书桌旁坐下,翻了一下我刚才正在看的那本。我一抬头,发现他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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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入了秋,天气就变得不好,气温嗖嗖地往下掉。我又畏寒,此刻捂着冻得没有知觉的耳朵,坐在石阶上拼命跺脚,尽力把身子缩成一团,搓着手心取暖,又一直呵气,还是没有多大成效。心里埋怨,再不回来,我就冻成冰雕了。

    我问在我左边戎装盔甲手握佩剑站得笔直的侍卫,“小哥,你是哪里人?今年多大?在这儿干了几年了?”

    他不理我,我一拍脑门,上来不先问人家的名字,真没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