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灵机端坐在和光身旁,心跳得那么厉害,他觉得害臊,但又很快乐,他从未这样激动过。
和光,和光…他在心中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高兴得几乎要从房檐上直蹦起来,可双脚只稍微摆动了几下,就像一个吃到可口点心的孩子。
夕阳西下的景致本应激起眼泪和忧伤,可他那开始沸腾的青春的欢乐心情,却像春天的小草那样破土而出了。
看来金台的生活要比想象中的,更鲜活,更美好。
乐灵机开始四处打听和光的事,这才知道那仙子般的人竟是自己同竂,那为何之前从未见过?其他人却是讳莫如深,连乐清绝也缄口不言。他不喜欢旁人听到和光名字时面上的暧昧神色,只当是那人木秀于林,遭了妒忌。
若是一直这般便好了,可这对象本就是镜中花水中月,只需一场无常之风,便轻易将少年倾慕之心吹得七零八落,终落得个花残月缺。
那是王爷的命令,让他去锁春阁待令。这有些不寻常,王爷向来不直接召他,更何况是去那藏宝的所在。
他手握着门环,不知为何,心里蓦地生出一股汗毛倒竖的寒意。
不祥的预感的心头乍现,叫嚷着让他拔腿快逃。乐灵机咬咬牙,硬着头皮推开了锁春阁的门扉。
冷沁的夜风裹着幽幽香气从门缝间泄出,薄纱飘摇,昏闇空旷的正堂中,隐隐传出潮湿的吟喘息,四五条赤裸的肉虫纠缠在一起,让摇曳的烛火镀上层黯淡光晕。段王爷坐在高处,饶有兴趣地盯着底下一团乱蠕动的躯体。
乐灵机拧紧眉头,强忍住心头厌恶,正要别过脸去,身子却似被一道惊雷击中,僵在原地。
他看见一张万不该出现在此的面孔。
那人却被夹在最中间,罗裙半褪,露出满背香艳的刺青,艳唇微扬,清冷干净的眼眸被色欲搅得破碎,明明是放荡不堪,眼睫微垂间,却又透着一种令人心折的脆弱。
王爷让他也加入。
乐灵机遍体参参,冷汗浸浸,双腿似浇铁有千钧重,一步也迈不出,早已消弭的污秽噩梦,又再次缠扰在眼前。
他知道自己完成不了这任务。
即使自欺欺人地埋下头,那柔媚甜腻的吟,一声一声,却似蜜做的刀子,将他胸口扎得血肉模糊。他全身骨骼都似被那声音生生压垮,发出不堪重负的断裂声。乐灵机再也克制不住,转身逃似的抢出屋子。
跨出门槛的瞬间,却听王爷戏谑的声音响起。
“可怜的小和光,乐七嫌你脏呢。”
不是的。
不是这样。
乐灵机惊魂未定,心里怀着莫大的惊恐与酸楚,拼命地一路狂奔,连气都喘不过来。
明明是天上的月。
他原本只奢望着远远看一看。
怎么可以……
方才的画面不断在脑中闪现,乐灵机眼前阵阵发黑,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去了一般,膝盖一软跌坐在地上。
月亮、河汉与隔水落泪的甘美幻想,只存在于那个闪耀着皎皎光芒的点滴之中,而那本该至纯至净的伊人,却在情欲之路上自甘堕落被泥垢玷污了全身。
数不尽的失望与委屈,如滔天的洪水般汹涌而来,将乐灵机淹得没顶。他勾搂着腰,五指收紧死死压住自己胸口,好似有什么碎了一地,就要从里边漏出来。
他听见嘀嗒嘀嗒的声响。
淅淅沥沥的雨点落在膝头,把被冷汗浸得皱缩的长衫重新打湿。
落雨了吗?
他仰尽了头,方见天际如晦的月,透过积满雨水的眼,昏黑模糊得犹如破碎了一般。
乐灵机不再去喂鸽子,他甚至不敢再抬头望月。
他会渐渐忘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