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你妈妈,能想到办法,把我带出去玩,又能照顾我的身体。从小,我家里人就非常放心她,想尽了办法要撮合我们。但是……”
孟潜原本说得很开心,说到这里,神色一下子黯淡下来,不由得看了旁边一眼。
杜晚晚像是听得入神了,又像是被酒香熏醉了,双眼迷蒙地看着某处,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在看,没有在听,更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孟潜定了定神,继续往下说:“总之,她想做的事,一定能做到。以前她也是硕士刚毕业,就进入润嘉投资,开始学着管理公司。当时她跟我吐槽过很多次,说老家伙们都不喜欢她,觉得她是个年轻小姑娘,女人家家,千金小姐,在家里等着嫁人就好了,管什么公司……”
“就跟我现在一样。”杜晚晚接口。
孟潜的神色再次一顿,片刻后才点头说:“对,没错,就跟你现在的情形一样。她也曾经很厉害,打了很漂亮的胜仗,她……!”
他的声音骤然一顿,眼中涌现一丝愕然,手指猛地收紧。孟潜紧张地滑动了一下喉结,适时露出悲伤得说不下去的神色,眼角的余光瞥了杜晚晚一眼。
杜晚晚还低头看着杯中清冽的酒,没有注意他的异常。沉默了片刻,她才回过神,又像是在呓语:“孟叔叔,我跟妈妈,是不是很像?”
孟潜的喉结又滑动了几下,好一会儿才点头:“是,你们长得很像,也都有一样的果决行动力。但是你比她多了些铁血手腕,更像你外公。你妈妈……她还是太温柔,太心软了。”
“是吗?”杜晚晚笑了两声,忽然转头,眼中目光骤然清醒了,冷冽了,直人心地问道:“那么,孟叔叔,她那么温柔地对待过你,你为什么要离开她?为什么让她落到向永康手中?如果当年你……”
她眼中的森冷像剑一样,刺中了孟潜陈年的伤口,他禁不住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脸色更白了,声音都在颤抖:“你以为我愿意吗?晚晚,我比谁都喜欢她!我比谁都想娶她!是她不愿意,是她说她喜欢上了向永康!是她自己说的,她不想再征战了,她累了,她想当一个贤妻良母,每天在家相夫教子。她还说,她已经是向永康的人了,要我死心!你说,晚晚,作为她的女儿,你告诉我,我能怎么办?”
他说到后面,几乎是低吼了出来,声音嘶哑破裂:“向自己喜欢了十五年的女人告白,向她求婚,她却说自己已经属于别的男人了!我能怎么办?我只能什么也不说了,祝福她,然后出国,离她远远的,免得被她的心上人误会,让他们之间产生误会!”
他生气,悲愤无比地控诉,杜晚晚比他更激动,声音压得更低更冷:“那她死的时候呢?这二十年来,你为什么一直呆在国外,明知她死了也不肯回来?”
“因为她在出事之前给我写了信,我认得她的笔迹,她警告我不管出了什么事,都不要回来,说向永康非常介意我曾经喜欢过她!我知道她出事了,我也痛不欲生,我为了她几次垂危,险些救不回来,跟着她一起去了。但我也不敢回来,因为我知道她留下女儿,就在向永康手里,我很担心回来了,关心这个孩子,关心她,会让向永康介意,从而对孩子不好!”
“当我知道向晚意不是她亲生的孩子时,我立刻就赶回来了!我为了什么?”孟潜冲口而出,“我是为了你!晚晚,我是为了保护你才回来的!你明不明白?我本来已经是一块朽木了,一团灰烬了,是你让我再次燃烧了起来,重新有了活下去的力量,让我有力量去作战!晚晚,都是因为你,我都是为了你!”
杜晚晚仿佛完全没预料到他会说这番话,一下子有些呆住了。她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儿,蓦地别过脸去,支支吾吾地说:“孟叔叔,对……对不起……”
孟潜也垂下眼,抬手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