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意外,看着孟之羽是喜出望外:“早闻孟妹妹大名,今日可算见到了。”又见来的这个宁公子行止有度,是个贵公子的气派,也欢喜得很。
沉欣家颇有徽派江南院落的韵味,四人玩赏得甚为欢喜。琴棋书画、山水文化,都聊了个透。
未几,沉航道:“你家和我家倒都一堆异姓姐妹,该走动的,天天在钟离呆着见不得世面是如何?”
沉欣笑道:“天地于我却是小了……在这钟离,有可见识更广阔的眼目。”
沉航道:“怎讲?”
沉欣笑说:“钟离孙家你可知?”
沉航道:“我当然知道的,是你姑父家。钟离县有名的豪富,然而向来深藏不露的。怎说?”
“今晚我姑父要来。”沉欣洋洋得意。“我轻易见不得家里这姑父,但是每年他给我们家送来的玩意儿,我让人去各地搜罗都找不着的。”
“兴许京中贵胄、大内里有的。”宁凤山道。
沉欣看了看这个衣着朴素的男子,笑道:“只怕也就圣上手上的能一比。”沉欣顿了顿,道:“但是估计圣上也见不得如此人才……”
“如何说?”
“晚上见得他,你们便知道了。”
晚上,沉府果然难得开了盛宴,沉家家主等一行人都穿得整整齐齐地等贵客来临。宁凤山笑道:“这个和朝中觐见也差不多了。”
沉航不敢让隐藏身份的宁凤山行什么大礼,便嘱咐孟之羽带着他躲到后头去。孟之羽带着他往后面走去,一边软语道:“宁公子多担待,山野粗民,莫与之计较。”
身后宁凤山沉吟道:“只怕是深山藏古寺——内里乾坤大。”
这话从她头顶上传过来。他身量高大,孟之羽平视只看到他的脖子。这会儿和她一同藏在脂粉、童子堆里,仿佛窝在他的身影里一样。孟之羽觉得奇奇怪怪的,便不再言语。恰是此时,全场都静了下来。
只见厅门大开,先是近来了两个通身锦绣、眉目清秀的年轻公子,帮着把着这门;然后迈入一只缁色却流光溢彩的靴子,随之而来的是白色细细绒绒的下摆。孟之羽认得,那足下的便是上好马鬃制的靴面,那雪绒花一样的大麾竟就是个白狐裘。任是见惯豪富的孟之羽,这样的东西她也是见得少了。
往上看去,孟之羽不禁呆了。此君容色自带黧红,眸子棕绿,发色、眉色倒是黑漆漆的,像了传闻里域外的美男子一般;仪表堂堂、七尺昂藏,双目含威、丰颐长身,真是个天人下凡。
“中原焉得此子?”
孟之羽闻声蓦然回头,抬起头却见宁凤山双目炯炯,定睛地看着那人。那目光是她没见过的锋利。
那人便是沉欣姑父孙老爷。沉欣便带着家小、沉航等上前去谒见。
孙老爷脸上总是不假辞色,说明来意:“我原不愿来,不过你姑母念家了,这会儿天气寒又有点儿受冷不好出府。让我来见见尔等。”
沉欣喜出望外,闲谈、茶饭过后,便请下人取出了最近入仓的收藏品。沉航等叁人也便来一同品鉴。“这博山炉。”沉欣把玩着手上的物件,一一传给诸人看了。“便是约莫四百年的东西。姑父看如何?”
物件传到宁凤山手里,他稍稍过了一眼,便传给小厮,双目随着到了孙老爷身上去。
孙老爷不接。“今人做的。”
“这……”沉欣惊呆了。“侄儿花了两千两白银……”
沉航却看得认真。“造型倒是别致——这似玉非玉的——”
“不是古物,又不是玉石,劳什子。”沉欣越想越气馁。
沉航却越看越欢喜。“云定妹妹喜欢么?”沉航转头看着孟之羽。孟之羽看他满目晶亮,便自然知道他是非常中意这炉子,便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