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快速爬上梯子,手脚都在发抖。我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石
棉瓦是再也不能走了。我定定神,走到平房南侧,强忍左手的疼痛,扒住房沿,
踩到后窗上,再转身,用尽全力往对面的花椒树上梦幻一跃。很幸运,脸在树上
轻轻擦了一下,但我抱住了树干。只感到双臂发麻,我已不受控制地滑了下去。
潜能这种事真的很难说,因为花椒树距离平房至少有三米多,即便加上高低差,
就这么蹦上去,一般人恐怕也做不到,更不要说一个小孩。半晌才从地上爬起来,
扑鼻一股臭味,我发现自己中招了。不知哪个傻在树下拉了泡野屎,虽然已有
些时日,但一屁股坐上去,还是在裤子上留下了一坨。关于这泡屎的成色,至今
我也能说个真真切切,如果你愿意听的话。
走到自行车旁我才发现落了饭盒,又沿着田垄火速奔到猪场北面。拿起饭盒,
我瞟了眼,门还掩着,也听不见什么声音。匆匆返回,站到自行车旁时,我已大
汗淋漓,背心和运动裤都湿透了。那天我穿着湖人的紫色球衣,下身的运动裤是
为割麦专门换的。在少年时代我太爱打扮了,哪怕去干最脏最累的活,也要穿上
自己最好的衣裳。捡了几片树叶,用力擦了擦屁股上的褐色屎痕,可哪怕涂上唾
沫,还是擦不干净。其时艳阳高照,鸟语花香,几只雄鹰滑过苍穹,我感受着左
手掌心一下下有力的跳动,眼泪就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