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奶奶,你不叫,我射不出来啊。」

富足,88年时还在村里搞过一个造纸厂,也是方

    圆几十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唯一的遗憾是没有子嗣。父亲是从远房表亲家抱养的,

    毕竟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从小娇生惯养,不敢打骂,以至于造就了一个吊儿郎

    当的公子哥。父亲高中毕业就参了军,复员后分配到平海市二中的初中部教体育。

    父母亲本就是高中同学,母亲师大毕业后分配到二中的高中部,就这样两人又相

    遇了。

    说实话,父亲皮子好,人高马大,白白净净,在部队里那几年确实成熟了不

    少,加上家境又好,颇得女性青睐。母亲在大学里刚刚结束一场恋爱,姥姥又是

    个闲不住、生怕女儿烂到锅里的主,隔三差五地安排相亲。母亲条件好,眼光又

    高,自然没一个瞧上眼的。父亲一见着母亲,立马展开了攻势。对这个曾经劣迹

    斑斑又没有文凭的人,母亲当然不以为意。父亲就转变火力点,请爷爷奶奶找媒

    婆上门提亲。姥姥一瞅,这小伙不错,还是老同学,家里条件又好,这样的不找

    你还想找什么样的?姥爷倒是和母亲站在同一战线上,说这事强求不得,何况处

    对象关键要看人品。无奈姥姥一棵树上吊死的架势,就差没指着鼻子说,这就是

    钦点女婿。父亲臭毛病不少,但人其实不坏,甚至还有点老实,母亲和父亲处了

    段时间,也就得过且过了。

    84年我出生,学校给分了套四十多平的两居室。94年民办教师改革,父

    亲被赶到了小学。混了几天日子,他索性拍屁股走人,在我们村东头桔园承包了

    片地,建了个养猪场。第二年在老宅基地上起了两座红砖房。因为交通方便,村

    里环境又好,市区的房子就空到那里,一家人都搬回村里住了。当然,其实我童

    年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农村度过的。母亲上课忙,只能把我撇给爷爷奶奶。后来

    在城里上小学,也是爷爷和父母每天接送。

    父亲的事让一家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爷爷四处托人打点关系,最后得到

    消息说主要责任人跑了,担子当然落到父亲头上,号子肯定得蹲,至于蹲几年要

    看「能为人民群众挽回多少财产损失」了,「谁让命不好,赶上严打」。上大学

    之后,我才知道97年修刑后的新一轮严打,我父亲就是受害者。父亲办养猪场

    几年下来也没赚多少钱,加上吃喝「嫖」赌(嫖没嫖我不知道),所剩无几。家

    里的存款,爷爷奶奶的积蓄,卖房款(市区的两居室和宅基地上的一座自用房),

    卖猪款,卖粮款,造纸厂的废铜烂铁,能凑的都凑了,还有12万缺口。当时姥

    姥糖尿病住院,姥爷还是拿了3万,亲朋好友连给带借补齐5万,还缺4万。这

    真的不是一笔小数,母亲当时1千出头的月工资已经是事业单位的最高水准了。

    家里不时会有「债主」上门,一坐就是一天。奶奶整日以泪洗面,说都是她的错,

    惯坏了这孩子。爷爷闷声不响,只是抽着他的老烟袋。爷爷也是个能人,平常结

    交甚广,家里遭到变故才发现没什么人能借钱给他。母亲整天四处奔波,还得上

    课,回家后板着一张脸,说严和平这都是自己的罪自己受。

    一家人里最平静的反倒是我。最初哭过几次鼻子,后来也就无所谓了。最难

    堪的不过是走在村里会被人指指点点。当时学校里来了个新老师,教地理兼带体

    育,在他的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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