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紧赶慢赶走了六日,西北主要遭灾有五城,就算是距离最近的渠城,也还需一些时日。
一行人来到了路上一个小城,打算在城中客栈歇一晚。
这路上实在舟车劳顿,燕禾匀便吩咐小厮等会把晚膳送上去,自己先行回房休息,又让人备好热水,打算用沐浴洗掉一身灰尘。
虽是小城,客栈倒还是不错的。房中浴桶用一个屏风隔开,雾气氤氲,她坐进去,周身温暖得让人不由自主眯上眼。
若是没算错的话,最迟今日那本奏折也该让燕仁烨看过了。
以他的性子,必会龙颜大怒,所以她写了一封信,特意说明是因为她想躲清净才陈尚书这样干的。
上回之事他心里有愧,不然也不会一连多日没找她,她也不会这么顺利地出京。
燕仁烨那夜说的话,总让她隐隐感觉,有什么已经变了。
是福或是祸,反正躲不过。
正当燕禾匀微微出神之际,房门被推开了, 她瞬间清醒,搜寻自己随身带的匕首。
殿下,晚膳已备好了。是祁玉的声音,似乎走了进来。
她顿时松了一口气,放下匕首。
只是眼下的场景,有些难说,因为她还赤着身子泡在浴桶里呢。
不愧是他,创姑娘家的门都如此直率,也难怪当年做的出迷路闯进她帐子的事。
祁玉。
我在沐浴。
屏风外的脚步声骤然就停了,接着是放下碗盘的声音,碰在一起,听着有些毛手毛脚。
燕禾匀不用猜就知道祁玉此时肯定又脸红了,话都不敢答,放下东西就想溜。
祁玉。
冒犯了,殿下,我马上出去。
不是,她从浴桶中站起身,带起一片水花声,帮我把衣裳递过来。
还是殿下自己来吧,我这就走。
衣裳在屏风外面,若是我出来时也有人像你这般直率闯进来,我可怎么办?
殿下的门口有人把守,只是他们见我进来便没拦,不会放别人进来。
祁玉,燕禾匀不再同他争论,走出浴桶,你递不递?
静默片刻,她听见他似是妥协一般叹了口气,说道,递。
说罢,便听见他踱步的声音,细长的手指拿着她红色绣凤凰的肚兜递在屏风边。
她接过,猜想另一边他的耳根该红成猪肝色了,我还以为你会义正言辞地拒绝我,然后出去替我把门。
不敢拒绝长公主,就算长公主强人所难祁玉也无处可告。
他声音闷闷的,越说越小声,像碎碎念似的,倒让燕禾匀听出了被欺负的样。
你埋怨我呢?
没有,是殿下听岔了。
也罢,不逗他了,她三两下套好衣袍,从屏风内走出来,同站在另一边的祁玉视线撞了个满怀。
果不其然,他耳根红得滴血,面上也泛着红意,既然殿下出来了,便快些用膳休息吧我先回房了。说罢就要转身离去,却被燕禾匀拽住了。
别急,你同我说下话。
他顿了顿,终还是同她在桌边落座,殿下先用膳吧。
祁玉倒了一杯茶不紧不慢地抿着,眼神不知落在何处。
祁玉,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没有回京,你想要做什么?她吃了一会儿,放下筷子道。
也许还是坚守使命,留在南郡,一生与硝烟战火为伴吧。他放下茶杯,耳根的红意已经消了大半。
还真是男儿志在四方呐。她喃喃道。
那只是使命罢了,说来可笑,若是没有它,我想要做什么,我也不知。
父亲当年一战成名威震四方,可我并不比他当年,我像母